“你就不怕我真的得了……” 宋沧摇摇头:“别用这件事开玩笑。” 他罕见的认真,路楠晃着脑袋,悻悻闭嘴:“我换个衣服。” 到了医院一测,路楠高烧三十八度,立刻被送去发热门诊。宋沧紧张地跑上跑下,又挂号又找人。等检查结果出来,俩人都松了一口气:普通的病毒性感冒。 回程时路楠总算多了些说话的精神:“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沈榕榕都找到故我堂来了,问我知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宋沧说,“她有你家钥匙,但去了你家,你又反锁,不肯给她开门。” 路楠嘀咕:“她怎么就确定你来了我就会开门。” 宋沧笑了:“事实如此。” 路楠家的冰箱里只有两颗蛋和一把干瘪的青菜。她没有照顾自己的精神和动力,外卖的盒子乱七八糟地堆在厨房,酒倒是都喝干净了。宋沧在线买完菜,边收拾厨房边给她烧水。恢复了一点儿精神的路楠靠在厨房门边看他忙碌,有种回到故我堂的错觉。 “你去坐一会儿。”宋沧把热水倒在大口碗里晾凉,“水没那么热了就吃药。” 路楠回到客厅坐下,想了想,开始收拾沙发和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的家是她自己的空间,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但现在宋沧来了,还一副和自己很熟悉的态度,在家里忙活。路楠觉得屋子里太静了,宋沧在厨房里弄出的动静又太大声了,时刻在提醒她:你完了。 “我去扔垃圾。”宋沧拎着几个黑袋子走到门边换鞋,顺手拿起钥匙,“你给我开门,还是我带着钥匙?” 路楠:“……懒得动。” 宋沧忍着笑,轻咳一声收起钥匙:“好。” 在开门关门间隙,路楠听见对面的大妈问宋沧医院检查结果,又大声说:“谈恋爱不要老吵架。” 宋沧:“哎,谢谢阿姨。” 路楠跑到门边趴着偷听,但只有电梯关门的提示音。 喝水,吃药。吃饭,再吃药。路楠一天都没怎么动弹,尽是宋沧忙碌。宋沧的厨艺比他自吹自擂的还好,一锅鸡汤炖得香甜不腻,路楠本来没有胃口,喝完粥又喝汤,吃得比平时还多。 她想起几岁的时候,妹妹还在,家里三个孩子都被流感击倒,周喜英请了一天假照顾他们。小孩可以尽情跟母亲撒娇,想吃什么都能吃,还会被人温柔地抚摸脸颊,用额头给自己探测温度。 “谢谢你。”路楠说。 宋沧支着下巴看她:“不用谢。” 瞌睡感渐渐上来,路楠揉揉眼睛:“我得休息了。” 宋沧:“你去休息,我洗碗。”他顿了顿,又补充,“洗完我就走。” 路楠并不是担心他在自家做坏事,混沌中也根本理不清楚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她慢吞吞走回卧室,宋沧紧跟着进来,在她床头放下一杯温水。“午安。”他说,“睡醒了,病就好了。” 一场无梦的睡眠。路楠出了一身热汗,醒来时全身松快,再一摸额头,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家里寂静无声,宋沧已经走了。路楠看了看时间,自己睡了三个小时,外头日色已经暗下去了。从幼儿园、小学放学回家的孩子们奔跑笑闹,搅碎了路楠身周的安静。 漫长的午睡醒来,人总会有种恍惚之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觉得宇宙空空,自己心里头也空空,人轻飘飘的没有落脚点。路楠坐在床上看窗外半片天空,看得流下泪来。 她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了。她害怕醒来之后,身边没有任何人。 床头的水仍是温热的,宋沧已经换了一杯。路楠喝完了才拿着空杯子走出去。客厅里有风,阳台门没关,宋沧坐在小板凳上,正埋头给她那几盆半死不活的盆栽修剪施肥。 路楠怔怔看他背影。她记得这个背脊的温度和力度。 孩子们在楼下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笑声尖锐,吵吵嚷嚷。那声音忽然间有了温度。对面公寓楼反射的夕阳光线照在宋沧身上,他像一张陈旧老照片里才会有的人。 路楠走到他身边坐下。宋沧回头看她:“好些了么?” 路楠:“嗯。” 宋沧摘了手套,去探她额头温度,点点头:“一会儿吃完晚饭,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