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腿搬起来,跷在一张方凳上,然后取来从铁匠铺借来的工具,先将马蹄表面的老化角质削去,用温开水清洗,然后再小心翼翼地用铁钉将马掌钉在踏雪足上。 如此这般,等到四枚马掌都钉上,明远已经出了一身的大汗。而踏雪竟还在滋溜滋溜地品尝给它的饴糖。 舒家一家子都啧啧称奇。 到了第二日,明远将踏雪带出去溜了一圈,牵回来的时候路过铁匠铺,正好将成果展示给郑铁匠看。 郑铁匠见自己打出来的四枚马蹄铁稳稳地钉在踏雪四蹄上,而原本容易磨损甚至是劈坏的马蹄,竟一点儿损耗也没有,仿佛真的穿上了四只“铁鞋”。 头发已近花白的老铁匠高兴坏了:“我一把年纪了,都没见过这样神奇的铁器,更别说竟是自己亲手打出来的了。” “小远哥,要是别人也想给马穿这铁鞋,我能一样打了交给别人吗?” 明远马上说:“当然可以!” 他还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干脆自己掏钱,给全横渠镇的马匹都钉上马掌——这样他就可以多花点钱。 谁知吕大临竟和舒大舅一道,匆匆地找过来。 “教务主任”口气严厉,告诉明远:“远之师弟,这件事且先不要急于宣扬。” 明远不明所以:“怎么了?” 吕大临将明远和郑铁匠两人的衣袖一拉,示意两人靠近,然后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通。 原来是这样!——明远听吕大临提了个头,就明白了。 今早舒大舅早起遛弯,正好遇上了同样早期遛弯的吕大临。舒承予便将明远制出马蹄铁的事说与吕大临知道,以借此表达对横渠门下的景仰,竟能将学生教导得如此“博学”。 谁知吕大临一听,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连忙赶来,却是劝说明远与郑铁匠,先不要将马掌这种东西向外泄露的。 “原来是怕党项人知道啊——” 吕大临点点头。 大家都是陕西人,一听这话都懂。 陕西一路,多地都已是胡汉杂居,汉人、党项人、吐蕃人……混居一处,有些已在此落地生根,与寻常汉人无异,也有些是在边地参与互市贸易的商旅,其中肯定还有间谍。 如果贸贸然将马蹄铁这种好东西传开,教擅于骑术的党项人学了去,甚至再传给北面的契丹人……那就糟了糕了。 明远皱起眉:“吕师兄,小弟倒以为,这样的利器只要咱们使用,便是捂不住的,迟早会让他人学去。” 如果怕其他人学去,就自己也放弃不用,这就真“因噎废食”了。 吕大临却摇摇头,说:“不,师弟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可以上书朝廷,由官府出面,在军中推广这物事。” 明远想了想,知道这是师兄的老成之言,但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一来如今陕西路马匹管制,最多的马匹都在军中。由军方来推广马蹄铁较之民间,必然更为高效。 再者军方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轻易不会将这等利器泄露给党项人。就算知识与发明的管饭传播是大势所趋,至少也可以拖延个几年。在这几年里,大宋西军没准儿就能建立起对西夏骑兵的优势,从而逆转战局。 于是明远郑重向吕大临行礼:“吕师兄想得周全,不然小弟便是孟浪了。” 吕大临对这个小师弟的态度非常满意,连声称赞:“师弟种种奇思妙想,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先生知道了,必然也是欣慰的。” 谁知他们身边的舒承予和郑铁匠同时惊讶:“难道不是横渠先生教的?” 明远和吕大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