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更是脸色煞白地站起身—— 他听得出,刚才那声断喝正是种建中的声音。 谁知就是着片刻的工夫,楼下的动静已经消失。接着有人脚步沉重,咯吱咯吱地踩着楼板走上楼来。 正是军器监丞种建中。 只见他穿着一身绿袍,显然是刚从兴国坊军器监出来,就匆匆赶来这里了。 这位种监丞却脸罩寒霜,眉心紧锁着,眼含怒意,旁人似乎能听见他将一口银牙咬得格格直响。 明远一怔,马上向种建中迎去:“师兄——” 只见种建中左右手中,各提着一个人。 这位昔日的西军“将种”似乎拥有天生神力,两个成年男人被他提在手里,就像是提了两只鸡。 “咚咚”两声响起。 种建中踏上长庆楼二楼的楼板,左右手向前一抛,将那两个成年男性抛在地板上。 “是黄厨!” 一个酒博士惊呼了一声。 众人才发现,被种建中“拎”上二楼的两人之中,其中一人正是那黄厨。另外一人则是他带来的一个帮厨。 两人都被种建中拗得手臂关节脱臼,此刻都软绵绵地伏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这两个狼心狗肺的贼子……嗯,楼下还有一个……竟然随身带了火油,若不是被我闻了出来……” 种建中话犹未完,长庆楼上的酒客们已经同时开口痛骂。 偷偷摸摸到自己的前东家这里,还随身带着火油,这不是意图不轨是做什么? 试想,这中秋佳节,长庆楼上聚满了酒客,万一火起,后果不堪设想。 此外,长庆楼所在的坊市一带,楼宇密集,木制的建筑一栋连着一栋,一旦长庆楼起火,这一整片的民宅都要跟着遭殃。 若是此前,有些食客还在为“黄仙”离开长庆楼,“黄雀酢”这一道菜就此绝迹而感到惋惜。 但现在—— “啊呸——” “什么狗东西?亏我还替他不平!” “我早晓得这不是好人,丧尽天良的家伙……” 黄厨和他的那名手下双臂不能动弹,无法撑起身体,只能软软地趴在地板上,任由他人唾骂。 相比之下,早先被种建中制服,交由长庆楼的伙计看管的另一名帮厨,似乎还要幸运一些。 苏轼捂脸长叹一声:“远之啊,我是真的很想和大家一起过这中秋节的啊!” 这位开封府推官无奈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玻璃窗,大声吆喝,吩咐在街道上来回巡视的开封弓手尽快到长庆楼来。 然后他转过身,双手一摊,望着明远,似乎在问:远之,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都需要召唤弓手? “远之啊,我只是个开封府推官,真的不是捕快头子啊!” 明远无奈,也只能耸耸肩,心想:遇到他明远总比遇到某个万年小学生要好些吧! 一时间开封府的弓手进入长庆楼,确认了黄厨和他那两个帮厨随身携带了火油和发烛。 三人都招认了由黄厨带领,到长庆楼来伺机放火,为长庆楼“填填堵”的事实。其中一名帮厨还照实描述了刚才黄厨灰头土脸地下楼来,当即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一定要找回场子,出口恶气的事实。 苏轼见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在,当即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开封府,将人犯先收押进大牢,翌日再审。 他正向满桌的亲朋好友告辞之际,忽见蔡京也站起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