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潜火兵一脸懵:……大有收获? 明远向他挥手告别,手脚并用,从那道狭窄而陡峭的木梯上攀下楼去。 * 一出望火楼,一阵北风打着旋儿袭到。 片片雪花由北风挟裹着,劈头盖脸地冲着明远卷来。 “今夜,这雪……城里人大约都能早点歇下喽!” 一名年纪颇大的路人望了望天,转身便向街道尽头走去。 明远猝不及防,才想起他将史尚事先准备下的那些皮子都留在了望火楼上。如果带下来确实是可以御寒挡一阵的。 但他没带下来,也不打算上去取。 此刻明远只打算找到向华,然后带着小伴当回家去——他需要安静,需要沉淀,需要时间和冷静的头脑,让他把刚才与1127交流的一切好好消化。 “向……” 明远的呼声刚出口便哑住了。 因为他见到街角处有一个颀伟的身影,正默默立着,身披一件大氅,戴着兜帽,帽檐遮住了街边脚店投来的光线,叫人看不清面目。 身形很熟悉。 巧了……身上那件大氅也很熟悉。 明远眉眼一跳,他发现那件大氅根本就是他自己的,那日送种师中回家的时候,被师中裹了去。 披着大氅的人,也不知道在街角立了多久,风帽上、双肩上,都已经积了一片白雪。 正在明远发怔的时候,那人身形忽动,就像是害怕明远会当场跑脱一般,快步冲了上来,沉声唤道:“小远!” 明远勇敢将眼光迎上去。 他既然改换了心意,便拿定主意要正视自己内心对师兄的那些喜欢。 然而,明远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形容。 他刚刚还在搓着手,跺着脚,此刻他耳鼻都被冻得通红,头发被自己揪得一片凌乱,上面还覆盖着几片雪花,而身上那件理应很保暖的“羽绒服”,此刻也被雪花打湿了一大片。 种建中心疼万状地脱下了身上的大氅,赶紧兜在明远身后,小心为他披上,将风帽拉起,再伸手整理帽檐,仔细拉好,免得风雪再度卷进,打湿明远的头发和秀丽的脸庞。 他却见到明远的眼神,亮亮地向自己迎过来。 “师兄——” 明远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仿佛此时此刻能在这里见到种师兄,乃是整个上元节最令他欢喜的事。 种建中一怔,随即心中有什么突然融化了,化为一汪春水。 他口头上却是嗔怪的,伸手去握住了明远的双手,却发现那双手冻得冰冷。 他连忙用力握住,似乎这样能够给明远传去自身的温暖。 他们好巧不巧站在了望火楼下一个没人经过的地方,周围的灯火也不盛,只有几许疏淡的灯光映在明远脸上,也冻得红彤彤的。 种建中赶紧放开明远的双手,伸手去抚了抚明远的额头。 “小远——” 种建中舒了一口气,意识到明远并不是冻得生了病,才流露出这样的眼光。 于是他伸出双手,微颤着贴在明远的双颊上,试图给明远那张冻僵的面孔再多一些温度。 然而他却一时沉沦于那对明亮的眼神中,无法自拔。 于是他用双手轻轻地提起明远的风帽帽檐,同时慢慢将自己的面颊和双唇贴近—— 试图去品尝那夜在丰乐楼没能尝到的如蜜滋味。 * 向华在脚店里与一众酒客吃喝得正高兴,忽然似乎听见了自家郎君的声音,连忙跳起来,匆匆将今晚吃喝的账先结了,然后出去找明远。 他知道明远在那边望火楼上“观灯”。虽然向华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大冷天晚上跑到望火楼上去观灯,但是他相信自家小郎君,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向华跑出脚店的时候才发现是下雪了,赶紧将身上的大毛衣服裹裹紧,然后顶风冒雪地向前。 远远地他看见两个人影:一个是自家郎君,另一个也是熟人,是种官人嘛。 哎呀,种官人人可真是好人,将自己身上的氅衣解下来,给明郎君披上。 这时,一阵风雪卷到,雪花迷了向华的眼,让他不得不别过脸去。 片刻后,小伴当缓了过来,转过身望着种官人和自家郎君—— 咦,怎么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哦,不是,是两人在大冷天里合穿一件氅衣。 种官人心肠好,把氅衣全披在明郎君身上,但是他自己也冷啊,所以把那氅衣的风帽拉起来,遮住自己的脸,借着一起取取暖,而且迟迟不愿意放开。 单纯的向华同学觉得非常合理。 一阵冷风吹来,向华又被吹得倒退了几步,再转脸看种明二人,只见两人已经不再挤在一起取暖。 他们正彼此对视着,各自面带笑容(与红晕),并肩向这边走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