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种”这个姓氏, 沈忠当然知道那是声名赫赫, 威震关西的名将世家。 但他又拦不住京营禁军里那些人对军器监正在做的事挑三挑四——其中有多少是出于政治倾轧, 要尽力贬低王安石所推出的新法——这些禁军可能自己也说不清。 但事已至此, 沈忠已别无选择。在官家面前,他只有带着麾下的将校,勉力一试,总是不能证明霹雳砲车无用, 至少也不能堕了京营禁军的威名。 谁知比试一开始,南御苑的演武场里,根本就看不见霹雳砲车。 倒是南御苑已经并非是京营禁军们所熟悉的那个南御苑了——演武场中被填土堆起了几个山包,有些地方挖了深沟,甚至还有些地方被种上了树木。 这是模拟野战的自然环境, 并非以往南御苑中兵将演武时所用的那种, 一板一眼的射箭场或者跑马场。 沈忠顿时有点犯傻。 对面种建中顿时一声大喊:“沈指挥, 你这不符《武经总要》中的练兵之法。” “现下虽是演武,但尔等将校, 必须假想此刻是在阵中, 这边立即会有霹雳砲车攻击尔等的营地。还不速速带领手下兵将, 熟悉附近地形, 寻找掩蔽?” 种建中如此提醒, 沈忠却只听身后一名禁军小校“嗤”地笑了一声。 “那霹雳砲车又未长眼睛,哪能说打到就打到?” 附和的笑声随之响成一片。 “哎呀,算啦,此等演武,那边的霹雳砲车也不敢用真的石弹,不过是做个样子。” “嘘——” 沈忠赶紧回身约束麾下。 “官家在此,尔等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各自寻找躲避之所,谁也不许给京营禁军丢人!” “是——” 稀稀落落的应和声响起。 最先说俏皮话的那个小校这时却向沈忠卖好:“指挥请放心,届时我们一定冲上前去,将军器监推出的那几架霹雳砲车夺下!” “就是这么办!” 京营禁军们齐声大吼,在远处穿着红衣的官家赵顼看来,应当也是颇有气势。 可问题是—— “那霹雳砲车在哪儿呢?” 京营禁军四下里张望,看不到所谓“霹雳砲车”的影子。 沈忠却知不能等了,赶紧下令:“速速散开,各自寻有利地形躲避。待对面霹雳砲车出现,听我号令,就冲上去,抢夺砲车。” 这边京营禁军计议已定,齐声大喝,立即散开。 而种建中那边形势也已变化——十几名兵将打扮的男子扛着圆木,抬着几枚奇形怪状的铜制器件冲进演武场,他们身后,则是几个用手推车推着霹雳砲的“砲弹”的民伕。 种建中一声令下,这几人立即分成了几组,开始组装霹雳砲车。只见他们配合默契,有些人抬起粗壮的圆木,有些用铜环扣上机括固定。 几乎是眨眼的工夫,第一台形制最简单的霹雳砲车已经搭建完成,第一枚“砲弹”已经投掷出去,准确无比地逼退了几个想要“先发制人”的京营禁军。 出奇的是,这些霹雳砲车所掷出的“砲弹”,呈现朱红色,飞在空中似乎软趴趴的不像石头。落地时则是“啪”的一声巨响,那“砲弹”会自行碎开,从中迸出朱红色的液体飞溅,将击中或是在附近的禁军溅个一头一脸。 旁观的席位上,宰相王安石在小声为官家赵顼讲解。 “军器监这边,是用猪尿脬盛满朱砂水,然后将注水口扎紧,当做砲弹使用。被里面溅出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