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容公——请留步!” 明远却乘船匆匆而来,他所乘坐的小舟将他在最近的小码头上放下。明远一跃便上岸,船公放下手中的摇橹,赶紧将一枚放在船舱中的匣子递给已经上岸的明远。 “子容公,”明远抱着那枚匣子,快步来到苏轼与苏颂面前。年轻人脸上挂满笑容,开口道:“幸不辱命。” 苏轼见状大喜:“远之,你是成功了吗?” 苏颂却想:这……这不可能啊! 距离上次与这少年讨论擒纵机构的原理,才不过区区两日的工夫。怎么可能真连实物都做出来了。 苏轼却对明远的能耐深信不疑,连忙将明远往驿馆里迎。 “快来,远之……子容兄,放心,耽误不了你的行程。” 三人赶紧来到驿馆用来会客的一个小花厅中。明远刚才一路行来,走得有些急了,额头有些汗津津的,倒更衬得他肌肤白皙,像是刚刚洗过一把脸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木匣放在桌面上,然后打开。 苏轼与苏颂同时探头,只见里面填满了稻草与刨花,在这些东西里,放置着一枚大约七寸长、五寸宽的物品。 与此同时,二苏都能听见一种轻微的,但极有节律的声响:咔嗒、咔嗒、咔嗒…… 明远伸手进匣,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抱出来,放在桌面上,推到苏颂面前。 苏颂这才看清,这是七寸长、五寸宽、六寸高的一个木匣子。 最奇特的是,这木匣子的一面是一面浅色木料制成的平面,上面标有十二枚刻度。 在这个平面的正中央,钉有两枚指针,正各自指着平面上不同的方向。 二苏同时大声问道:“做出来啦?” 声音里苏颂多是“惊”,而苏轼多是“喜”。 明远点点头,指着与那标有刻度的平面相对的匣子一面上突出的一枚旋钮说:“一天两次,将这里的发条上紧,这里的时钟指针便可以指示时间。” 苏颂是万万没想到,明远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实物做出来了。 他看了明远一眼,强抑着激动,道:“打开给老夫看看!” 明远一点头,显然是早就料到了苏颂会有这要求。他立即伸手,将这只木匣上方的一片薄木板先卸了下来,露出里面的器件结构。 与此同时,早先那还嫌轻微的“咔嗒”声,此刻听来格外清晰,正是那发条牵动擒纵装置的声音。 苏颂细看,果然见黄铜打制而成的擒纵装置运作良好,并带动大大小小的齿轮,最终造就两枚指针,令其能够按照既定的速率运动。 明远为二苏解说:“……这一枚是时针,每半个时辰会移动一格,而这一枚是分针,每半个时辰会绕轴一周。” 他话音刚落,苏轼好奇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偏偏是半个时辰呢?” 明远早就打过腹稿,当下回答道:“一开始在表盘上设计了十二个刻度。但是后来发现,这种机械钟,每六个时辰就要上一次发条,否则发条失去了劲道,指针就不动了。” “所以我就让工匠们退而求其次,让每个刻度指示半个时辰。如此一来,指针走过一圈就意味着要重新上发条了。”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 但其实明远只是找了个借口——他实在是习惯了一天24小时的计时制度,无法再改回十二时辰的计时习惯。 苏轼从不怀疑有它,当即点点头,道:“有道理!” 明远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