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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宋不差钱的日子 第269节


估计是因为閤子内众人刚才出神,那长随不敢打扰。

    他连忙捅捅王雱。

    王雱“哦”了一声,走到閤子门口,片刻工夫便急匆匆地返身回来,找到明远:“远之,对不住,家中似是出事了……”

    明远见到王雱脸色都变了,知道事情应当不小,连忙着人将这一对主仆送出长庆楼,骑快马赶回相府去。

    对沈括等人,明远也只说相府有些急事,召王大衙内回去。

    沈括还曾笑说:也就只有王相公这样圣眷满满的人家,才会在上元夜这样的时候被这样急召回去。

    谁知第二天消息传出,汴京城震动。

    出事的是王安石。

    昨夜上元夜,王安石身为宰相,按照惯例入宫,向官家道贺。当时王安石骑马进入宣德门,在宣德门口遭到了卫士的呵斥,要王安石下马。

    王安石没有理会——毕竟他不是第一年当宰相了,怎可能不清楚上元节的礼仪?

    宰相,不止是他王安石,在王安石之前的那些著名宰相们:寇准、晏殊、韩琦、富弼,甚至文彦博……他们每年在上元夜进入宣德门的时候,都是骑马进入皇城的。

    但是那名卫士没有收手,而是上前向王安石的坐骑抽了一鞭。

    王安石是文官,不善御马,座下马匹猛地加速,他便再也控不住马缰,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好在摔得不重,人没有出大事。

    此事看来是一桩荒唐的小事,宣德门的皇家卫士对于“礼仪”的认知与宰相不同,从而引发了一起“小”冲突。谁知这却在汴京城中引起了轰动。

    人人都在揣摩此事背后的意义。

    敏感的人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政治风向。

    ——王安石是否圣眷不再了?

    刚刚过去的熙宁六年,主持变法的新党闹出了不少乱子,虽然此后都被修修补补地拉回正轨,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每一次出乱子,都是一次对王安石政治资本的侵蚀。

    旧党一如既往地攻击新法,只说新法是“饮鸩止渴”,让账面上的岁入多出来,暗中却损伤国本。

    而这次在上元之夜,突然有一名不知从何而来的卫士,上前就在宰相的坐骑屁股上来了一鞭。

    按照王安石的脾气,自然是大怒上表,请官家彻查此事。

    按照赵顼对王安石的感情,自然也应是大怒下令彻查,至少要杖责那闹出乱子的卫士,斥责不曾将利益说清楚的内侍。

    然而事情却似乎向谁都没能想到的走向转去。

    正月十八各衙署重开之后,明远在他的金融司里听到八卦:有一名御史上书天子,宣德门处宿卫皇城的卫士,乃是拱扈至尊之人。宰相不在应该下马的地方下马,理应被卫士呵斥。

    此言一出,满朝大哗。

    须知这种事,在熙宁元年和熙宁二年时,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那时官家赵顼与王安石君臣相得,情若师生。

    而明远此刻正在他的金融司衙署里,与溜号跑出来听讲八卦的沈括面面相觑。

    跳出来指摘王安石的这名御史是谁?

    此人名叫蔡确,一度也曾是王安石麾下的得力干将,是为新法摇旗呐喊的急先锋。

    但如今王安石被昔日支持者背刺一刀,顿时刺破了整个朝局的宁静。

    沈括拈着胡子,喃喃地道:“风向变了,风向变了啊……”

    明远却没有沈括那么悲观,认为官家赵顼开始厌弃王安石,不再支持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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