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云安若有所思,这一路走来,浅草神社似乎已经是鬼押县的招牌风景业了,从列车站台开始就能看到指引去浅草神社的路牌。 这种发展和国内差不多,各大佛道圣地最后都变成了风景区,日本神社的演化也是如此。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着,师云安是一位画家,他看待事物的角度较之常人,也会有所不同。 “日本的现代建筑大多融合了西方美学,鬼押县的建筑倒是维持着保守和传统,不错。” 师云安看得频频点头。 “鬼押县以神社为景,常年参拜,无论审美还是信仰,自然会比较陈旧,这里的建筑本身就是当地的一枚文化符号。” “羽生先生,日本的神社,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师云安忽然问道,对中国的鬼神之说他都不怎么感兴趣,更遑论日本的了。 羽生文心笑了笑,说道:“世间信仰,其实大同小异,无论佛殿,道庙,还是教堂,神社,都是人类寄托精神的所在,既然是精神的寄托之处,自然会在人类的重大事件中扮演独特的角色,比如救世者,先知者,见证者等等。” “从远古的祭祀,到封建时代的神权天授,各王朝的权力交接,再到婚丧嫁娶的平民之事,这些事件的发生之处,基本都是‘神’之所在。” 羽生文心抬头看向鬼押山浅草神社的方向,说道:“神社就是这样的存在,人类朴素地相信,在‘神’的注视下,一切都会是最美好的姿态。” 师云安略一点头,他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疑惑地问:“一路走来,为什么没有看到任何墓地?” “因为浅草神社吧。”羽生文心说道。 “你是说,这就是浅草神社的异常之处?”师云安略显差异。 羽生文心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的,在日本的神道教中,死亡、墓地是不洁的象征,所以,神社所在周遭,几乎没有墓地。而且,日本人认为,人死后需要回到寺庙,需要请僧人前来念经超度,这样才能摆脱世间的生死轮回,去往极乐世界。” 师云安眉头一抬:“那岂不是说,日本和尚是管理死亡和墓地的职业?” “这样说也没错,在日本,死亡和墓地,都归佛教处理。” 师云安点点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说道:“羽生先生,日本的神社里面一般供奉什么?” “不太好说,除了专一供奉的有名之神外,日本还有许多野神。这些算是原始自然神系,所以,神社里供奉的可以是日常生活中看到的任何东西。”羽生文心简单地说道。 师云安有些意外:“那岂不是说,一条狗,一只猫,一块石头,一截烂木头,都有可能被神社供奉?” “对,”羽生文心确认了他的说法,“其实,这些都是人类通过传说故事,给一些普通的物体上附加了额外的精神属性,对于信仰神的人来说,他们并不在乎自己拜的是石块还是木头。” 确实如此。 师云安想到了自己的家乡。 每到逢年过节,就会有人去烧香拜神。 说到底,只要人类在生活中遇到了带有未知,或不确定性的事件,他们就很难完全地信任自己,他们更愿意把希望寄托在泥塑的雕像上,似乎那些未知的恐惧,可以由它们给与安宁。 中国有买天价香礼佛的人,日本也有花天价买个神社第一拉响本坪铃的人,这些都是通过行为仪式给内心带来安宁感的方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两人进了鬼押县,才看到浅草神社似乎即将举行什么活动? “神社巫女选拔……” 师云安缓缓念出了贴在布告栏里,像偶像选拔一样的传单,总感觉这件事发生在即将出现在红级祭宴的地点有一些出戏。 “我敢肯定,这次红级祭宴一定和这个巫女选拔有关。”师云安拿出了那张传单,笃定地说。 这张传单上映着几个巫女的形象,她们全都脚不沾地,有的被人背着,有的坐在车辇上,师云安不明所以地嘟囔了一句:“她们都是残疾人吗?” 羽生文心看了他一眼:“巫女是与神沟通的人,必须保持神圣和纯洁。” “真是形式主义,”师云安颇有些不屑,“你们日本还真是奇怪,在中国,和神沟通的都是男性,比如佛教的和尚,道教的道士,甚至西方国家的宗教也是神父负责与神沟通,为什么到了你们这个男权主义如此严重的日本社会,本土宗教的神道教与神沟通的竟然会是女性?” 羽生文心看了他一眼,说道:“正因为神道教中的神是男权的象征,所以服务神之人才是女性。” “直到今天,日本还有大量神社供奉着男性的生殖器。巫女的纯洁……也许是另一种形式的肮脏。” 羽生文心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 两人在鬼押县找了一家旅店,放下了行李,天色已经忘了,他们决定明天一早再去鬼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