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悲鸣,这般剧烈的动静,在人来人往的宫中一定不方便。 所以周蓉定会另找一处安静所在,这个地方,离宫城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最有可能的,除了周蓉的母家,便是皇陵。 台阶向下,郁灯泠被带进了一间石室。 她被安置在一边,站着不动,很快手腕上的绳索松了,领她进来的宫女退到了一旁,而另一个声音响起。 “往前走两步,孩子。对,坐下。” 苍老的男子声音。 郁灯泠依言坐下。 她的帽子始终没有摘下来,很显然身后的人对她的身份并不感兴趣。 只赞叹道:“这回选来的人很不错,身形都与长公主十分相近。” 郁灯泠很确定她从未听过这把声音,可这人却似乎对她很熟悉。 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到底被人观察过多久?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厌恶。 郁灯泠白裙背后的开口被拉开,露出雪白的皮肉。 冰凉的触感贴到脊背上,那是一柄细细的刀。 郁灯泠本能地挣动了一下,身后立刻传来威胁的低声。 “别动,孩子,我不想绑着你,免得坏了术法的效果,你也不想你的伤口被划得到处都是吧?” 郁灯泠也不想被绑着。 她安静坐着,即便脊背传来被刀锋破开的剧痛,也只是微微颤抖着,没有挣动一下。 直到脊背上被划了两刀,三刀,刀锋竖了起来,直往脊骨里钻。 身后的人对她的乖顺似乎很是满意,整个人放松了许多,口中甚至碎碎念起一些什么。 终于,他停下刀,回身去取别的工具。 郁灯泠察觉到他的动作,在这一瞬间扭身,手中的匕首已经划过对方的脖子,又准确无误地深深扎进他的胸膛。 她头上的圆帽终于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真容。 这种伤口不会立刻致人死亡,白眉老道还有最后一丝力气,震惊地看着她:“你,你……长公主……” 郁灯泠歪了歪头,双眼冰冷地看着他,也开口了。 “你就是他们说的保华仙人?可你的血,跟人一样,也是红的。” 白眉道人渐渐失了挣扎。 郁灯泠拾级而上,出了墓穴。 一架马车安静无声地驶来,驾车人抬了抬蓑笠,正是洛其,朝她伸出手。 郁灯泠在他手心搭了一下,钻进车厢,马车快速离开。 边境。 太妃追加了一封懿旨,方才送到。 旨意通篇指责薄朔雪等三人,胡人分明节节败退,为何不乘胜追击,是否弃朝廷安危于不顾。 赵将军再一次按捺不住火气。 “这老妖婆,什么本事没有,倒指挥起老子打仗!” “赵老!”廖将军提醒地打断他,“将军在外,出言谨慎!” 赵将军瞅瞅他,终究忍不下来,怒骂:“谨慎什么谨慎,有本事,她个泼妇现在来革老子的项上人头!” 薄朔雪抿抿唇。 “廖将军说得对。”他声音冷凝,“赵将军,一日为官,便要谨慎一日,莫被拿到了把柄。” 赵将军攥紧拳,叹了一声:“那这封懿旨,怎么办?” “我去前面看看。” “薄弟,你疯了?你我都知道,边境线以北险象环生,况且胡人虽退,但究竟是真的败退还是留有陷阱埋伏还未可知,怎能随意追击?” “那也得交差。否则,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剩下两人都沉默。 他娘的,真想……反了。 可这话谁也不敢说出口。 薄朔雪不等他们再纠结犹豫,已然做了决断。 “军中还需两位将军镇守,我独自一人带兵前去,只带轻骑,速去速回,周太妃再无可指摘之处。” 赵廖二人互看一眼,都有些沉默。 他们也知道,薄朔雪这样做是为了替将他们留在安全后方,自己去受这个罪。 于是只得双双叹息一声,虽不再说什么,却感念于心。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