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给岑远跪下了,然而后者先发制人:这里这么多眼睛,你要是给我跪下,就直接收拾东西走吧,丢不起这人。 闻言,娄元白这才重新把膝盖直了起来。 岑远随意地挑着干果,配着喝惯的酒,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晏暄这事总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如鲠在喉,他吃什么都感觉有些食不知味。 片刻后,他干脆放下筷子,只拿起酒壶和酒盏,起身横坐到凉台边的阑干上,背倚木柱,几乎大半边身子都悬在阑干外边。 凉台视线辽阔,不仅能将永安大街一览无余,更是可以让四面八方都观察到上面人的动态。 世人都道,天家几位皇子中,长得最俏的当属那二皇子岑远,往阑边一坐,可真真是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因此,他这么一出现,楼下不少正等着领略晏少将军风采的姑娘家们都纷纷注意到他,互相之间窃语推搡,面色羞赧,朝楼上那人投去悄悄摸摸打探的视线。 岑远大方地盛着这些视线,朝目光所及的一位姑娘举起手中杯盏,脸上一笑。 那位姑娘顿时羞涩地微微低下头,以帕掩面,只露出一双想看又不敢回视的眼。 在这隔空的嬉闹间,马蹄声越来越近,四周的人群也越发激动。 岑远已从那姑娘身上收回视线,饮尽了杯中的酒,又倒一杯,扭头看向快要行至楼下的宁军。 只一瞥,他的目光就牢牢落在了为首之人身上。 那人驱汗血宝马,披银甲红袍,乌发高束入冠,英姿潇洒轩昂。 周围人纷纷朝他挥手搭话,他却视若无睹,目不斜视看着前路,骨节分明的双手稳稳地持着缰绳。 而就在眨眼间,他似乎感应到什么,蓦地抬头朝二楼看去。 人马依旧熙攘,岑远的视线却安安静静地落入晏暄的双眸,与对方倏然对望。 晏暄的母亲是峥族人,峥族大多居住于大宁西部沿山一带,据说是百年前西域人移居传承下来的一支民族。因此,晏暄的面貌也受此影响,比大多数汉人都要显得棱角分明。 他没有佩戴头盔,让人能够更清晰地看见那张脸上眼周深邃眉宇如剑,鼻梁硬挺薄唇殷红。眸色明亮如星,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时,仿佛有一种能把人吸进双眸的魅力。 岑远一顿。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对方相视过了,以至于这么乍然对上眼,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可不就是隔了一世吗。 这一空档,就见那头晏暄面上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凛然,即便相距甚远,都能瞧见他牵着缰绳的十指倏然一紧。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消片刻,他就恢复到正常的状态,面无表情地垂眸转回了视线,速度之快让岑远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在他侧后,付建新驾着马,同样朝二楼凉台看去,点头致礼。一看到他,岑远这才从感慨中转醒,想到自己今日这一行究竟是何目的。 恰巧此时狂风骤起,楼下不知是哪位姑娘的披帛一时没收稳,被风吹上了天。 岑远抬眸一瞧,便将手中最后一口酒饮尽,把空了的酒盏往娄元白的方向一丢,脚踏阑干,身体随即腾空而起。 楼下众人的惊呼仿佛都被掩盖在风声之下,岑远一手够到翻飞的披帛,还未来得及将其尽数收入怀中,就听身后风声中有先后两道截然不同的声响。 他凌空向后转身,双眸中顿时反射出两支箭羽,正从不同角度朝他的方向射来。他眼疾手快从玉带抽出折扇,分别敲打在两支箭上,另一手则早已在落点等候,准确地将两支箭收入掌心。 在其他路人眼里,从披帛上天到人影落地,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的事,快到连眼都来不及眨。 而当岑远稳稳当当地落在永安大街中心,四周的将士就一拥而上,手握长矛把他围在中心,他视若无睹,松手把箭羽随意丢到地上,指间却仍攥着披帛一端。 风力渐弱,但并未完全停歇,披帛在空中飞扬,正巧在他和晏暄之间竖起一道赤红的薄纱。 岑远将折扇收回玉带,看着好整以暇,只是在旁人都没察觉到的地方,他皱了下眉,顺手悄悄按了下腹部某处,但很快就把所有表情和动作都撤了回去。 他抬头望去,隐约看到薄纱背后那小将军正手执弓箭,又想到方才从这个方向射出来的一箭明显歪斜,便倏地笑了下,朗声喊道:晏暄!多年不比,你这箭术怎么这么差劲了! 第 3 章 回府【修】 人群登时哗然。 晏暄那是什么人? 在大宁子民心中,这位少将军战无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