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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1)


房上的锁打开:殿下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好。

    等岑远应完,廷尉朝他作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段蒙的声音渐行渐远,这会儿已经彻底听不见了。

    段德业轻叹一声:殿下走来这一路可真是不太平,现在耳根子终于是清静了。

    岑远不言,将食盒放到地上,脱下身上大氅,不紧不慢地折了两折收好,回头又轻车熟路般从牢狱一角翻出一张还算干净的草席,铺到了段德业对面唯一有阳光的地方,盘腿而坐。

    段德业此时方才微微睁眼,略显疑惑地投去一眼。

    岑远视若无睹,边朝手心哈气,感叹了一句:今天可真冷啊。

    段德业毕竟是一朝丞相,宁帝并未让人对他施与重刑,因此这位老人看上去依旧好整以暇,话音依旧掷地有声。

    殿下此行江南,觉着如何?

    岑远打开食盒盖子,取出其中的几碟小菜,边说:静可沐微风,动可享乐舞,倒不失为安居乐俗之所。不过就是这一到冬天,就未必会有长安舒适了,那寒意可都是往骨子里钻的。

    哦?段德业一眼都没往那些下酒菜上落,反倒是露出一副新奇的表情。

    从前陪陛下南巡都是在春夏,倒是从没在冬季去过江南。改日若是得空,那还是要去见识见识的,就是殿下这话有些吓到老夫了,也不知我这幅破身子骨啊,到底能不能撑得住。

    抱歉,是我说得夸张了。岑远虚心反省,一边将筷子摆在对方面前,最后从食盒中取出了一壶酒和两只酒盏。

    段德业终于是往那酒壶上看了一眼。

    不过我想按照段相的身体应当是无碍的。岑远继而轻言,毕竟段相连海风都受得住,就江南那点寒意,自是不在话下。

    话音落下,卷着阳光下的尘埃转了数圈,好一会儿才销声匿迹。

    岑远往一只酒盏中斟了酒,推至段德业面前,这会儿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不对,是我忘了,段相上回上岛,应该还是五月吧。

    第 89 章 棋子

    空中白云浮动,忽地挡住了天边的残阳。诏狱中几乎失去了所有光芒,只余墙边幽幽的烛光映着两张各怀心事的脸。

    两人都没有说话,仿佛良久之后,白云才终于缓缓散去,余晖再次漏进这片昏暗阴湿的地方。

    蓦地,岑远无声地笑了一下:纵观整座诏狱,只有最深处的这间有扇铁窗,能让人闻到一些人世间的气息,倒可算是间上房了。

    这之前的所有对话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段德业嘴角随他的话也微微上扬:确实,前几日正值过年,这里甚至能听得见炮竹的声响,反倒是有些吵闹了。

    岑远低头往另一只空酒盏里倾着酒,道:段相现在应当很想家人们吧。

    酒液满了大半只酒盏,岑远才将酒壶放到一边,酒壶底部碰撞在泥地上的声响都略显沉闷。

    段德业的视线几不可察地往那两杯酒上落了一眼,转瞬便挪回对面的人身上。

    唉,此番折腾,的确是苦了我的妻女了。片刻后他长叹一声,只怪老夫有眼无珠,相处十余年,没想到这亲自挑选的女婿,竟会是如此歹毒之人。

    岑远敛眸淡淡地笑着,过了会儿,他才摇了摇头,在短暂的沉默后说:这回段蒙是谋害太子、私下养兵,还用了您的名号试图嫁祸给您,这要换了别人,坐在段相您身边的这个位置,指不定就成了刺杀陛下了啊。

    段德业又喟叹一声:人心确实难测。

    害,谁说不是呢。岑远说着,忽而一转口诚恳地道,不过段相放心,段府现在虽被查封,但您的妻女暂时只是被关押在京中一处民居。虽说这衣食起居是没人去服侍了,人身也不得自由,但只要能留着一条性命,就已经比什么荣华富贵都强,您说是不是?

    段德业接道:那是自然。

    岑远随即轻笑一声,指了指两人眼前的几碟小菜:段相在这诏狱中,估摸着天天只能嚼些白菜馒头,所以来这之前我特地去拜访了段夫人,让她给做了些下酒的小菜,给段相饱饱口福。

    话音未落,他把酒盏又往段德业面前推了毫厘,看着对方但笑不语。

    段德业两手撑着膝盖,纹丝不动。

    片刻后他问:殿下今日前来,难道就只是给老夫送饭菜来的吗。

    岑远不以为意地朝他摆摆手,就好像是给了别人什么恩赐,让对方千万别客气似的。

    京中日子太闷,就算是过年时候也没什么玩乐的地方,偏偏最近晏暄那家伙又忙得很。岑远埋怨一般地叨叨,这不是实在没事做了,忽然想到段相,才来找您叙叙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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