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这次不同,他梦见夕阳。 巨大的火球挂在海平面,他负手站在一艘着火渔船的甲板上。海里飘着汽油和药箱,哀嚎、枪声、怒骂组成奇异的背景音,渔船的二层燃起熊熊大火,黑烟腾腾,潮湿腥咸的水汽和浓重的火药味交织混杂,严朗站在甲板上欣赏夕阳。 他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断臂男人单手提着一杆土制猎枪,骂骂咧咧地对他说:GO TO HELL, YOU BASTARD。(下地狱吧,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蛋) 男人没来得及开枪,说话的空档被严朗一枪打入海中。 海面逐渐吞没夕阳,严朗单手撑了下身体,坐在甲板边缘,双腿悬空,随渔船一同沉入深海。 咸苦的海水没过他的头顶,他仰头看天,夜幕低垂,绚烂的银河如铺开的繁华街市,他听到祁阔的声音:该回家了。 祁阔的声音低沉柔和,在严朗耳边响起,紧接着是某种鲸类空灵的鸣叫,一声接着一声,响彻云霄。 第23章 穿梭机 早上九点,闹钟响起,祁阔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蹭在他颈侧,发出一声不情愿地嘟囔:烦死了。 祁阔忍不住笑,严朗有轻微的起床气,一点点无害的暴躁,例如蹬被子和发牢骚。祁阔把严朗圈进怀里,拍拍脊背,揉揉脑袋,方才把炸毛的狼犬安抚平静。 我想起个事。严朗闷闷地说,锚点三号在太原吗? 在,二号和三号都被接回来了。祁阔说,怎么? 二号的前夫和三号有联系。严朗说,三号把二号送到机场的同时,给前夫发了短信。 你的意思是,三号不是真的爱二号。祁阔说。 严朗点头:三号不适合作为改变时间线的备选。 没有备选。祁阔说。 什么?严朗撑起身子坐起来。 祁阔仰躺着看向严朗,眼神清亮,平淡无波的语气仿若在聊日常琐事:没有备选,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回到过去。 我制造的穿梭机需要巨大的能量推动,引擎核心是10克的砹。祁阔说,全人类拥有的砹都在我这里。经过测算,一次穿梭需要消耗89g的砹,也就是你走后,人类没有再次启动穿梭机的原料。 这件事,他们知道吗?严朗问。 当然不知道。祁阔凑过去吻了一下严朗,他们知道会疯掉的。 祁阔。严朗表情严肃地说,你是不是疯了。 你看看我。祁阔首次向狼犬展示自己的毒牙,我像大爱无疆拯救人类的英雄吗?他抱住严朗的脖颈,胸膛紧贴严朗的上半身,两颗心脏隔着肋骨跳动,一人冷静镇定,一人震惊失语。 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严朗一个人,祁阔用全人类的未来做一场豪赌。严朗不赞同地看向祁阔,张口欲说话,祁阔说:你不是唯一解,不必有心理负担。 本来也没有多少人指望这个计划能成功,扭转所有人的命运。祁阔说,你就当玩一场沉浸式游戏。 不过,出于一点点良心。祁阔说,我希望你选择最保守的计划,不要救那个挡刀的男人。 你就能拯救世界。祁阔说,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了,不是吗? 严朗没有搭理祁阔的问题,低头踩着拖鞋走进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洗漱声音。这次洗漱的时间格外长,祁阔回到隔壁自己的宿舍洗脸刷牙,去食堂拿两份早餐,坐在严朗宿舍的桌子旁吃完自己的一份,严朗趿拉着步子走出浴室。 我想了下。严朗说,如果救人的那个男人是我,你会救吗? 会。祁阔不假思索地说。 如果那个男人是你,我也会救。严朗说。 可他不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个。祁阔说,他只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我不救他,我又是什么人呢?严朗问,我是个见死不救的混蛋。 你阻止了末日。祁阔说,你是英雄。 一个见死不救的英雄。严朗说,那还是英雄吗?他咬一口芝麻烧饼,苦恼地皱起眉头,牙齿枯燥地咀嚼烧饼,舌头尝不出味道,他根本没心思吃饭。 祁阔不说话,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看着严朗吃掉烧饼和豆浆,他站起身:我去办公室,有事叫我。 如果我成功改变了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