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是天才。直面狼犬真诚的夸奖,祁阔确信如果自己有条尾巴,能原地摇成螺旋桨飞出地下城。 去食堂吃饭之前,严朗把奶茶放进宿舍的冰箱,等吃完饭出来慢慢喝。祁阔把奶锅还给食堂的工作人员,顺带打两份牛肉热干面。 杨宜端着盘子路过小两口的桌子,放在过道另一侧的长桌上,对严朗说:严警官,你的体检报告我传到你的通讯号上了,有空的时候记得看。 整体怎么样?祁阔问。 总体健康,查出些旧伤。杨宜说,注意保暖。 好的,谢谢杨老师。严朗说。 祁阔夹起面条放进嘴里,眉头轻皱,想起过去两人争吵的画面。 祁阔一直不同意严朗出外勤,他以为学侦查学的严朗只需要做一些类似内勤的工作。哪知严朗瞒着祁阔接下了追捕走私犯的任务,在追捕过程中差点跟走私犯同归于尽。 祁阔仍然记得盛夏的海滩,嶙峋的礁石,一个人影趴在一块木板上,气息微弱,不知被太阳烤了多久。祁阔跟着搜查队,不吃不喝不睡,眼睛泛着血丝,按照海岸线一寸寸摸索,他没想过严朗会死,严朗怎么可能死。 当时找寻严朗的感觉祁阔已经记不太清,无论疲累还是干渴,都比不上见不到严朗的焦躁惶恐,看到沙滩上趴着的人影的瞬间,祁阔的第一反应是迟疑。那是严朗吗?是真实的严朗,还是他的大脑用来安慰他的虚假幻觉? 首先触碰严朗的是随行的急救人员,祁阔混混沌沌地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其他人为严朗清洗脸庞,查探脉搏和心率。 大片的金黄、铁黑、苍蓝组成找到严朗那天、祁阔的全部记忆。 也是那一天,祁阔意识到,严朗贯穿了他的前半生。他的童年、中学、大学,他的爱情、信念、喜好,没有一个人知晓关于祁阔的这么庞杂的信息,像从祁阔灵魂中剪掉一块,贴在严朗身上。 杨宜所指的旧伤,是擦过严朗心脏表皮的激光贯穿伤。 急救室的一扇门,严朗在里面,祁阔在外面。具体等了多久,祁阔亦不记得,他想的大多是小时候给严朗读百科全书,是书柜橱窗里一排排飞机模型,是飞机场严朗拖着行李箱笑眯眯地喊一声祁哥。 至于争吵,推出抢救室的严朗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道歉。祁阔被陡然上头的怒火吓到,他握紧床头的铁质装饰,以免情绪失控把严朗的脑袋拧下来。而严朗显然没见过祁阔怒极的架势,惊诧地睁大眼睛,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祁哥。严朗开口,打断祁阔的回忆,我吃完了。 哦。祁阔放下筷子,他没什么食欲,勉强吃完碗里的面条,站起身把餐具端去收残处。 去通讯室吗?严朗问。 去你宿舍。祁阔说,我的手环有通讯室权限,可以直接投影。 严朗眨眨眼睛,说:地表有树林和蛐蛐叫。 我的手环也可以模拟树林和蛐蛐叫。祁阔说。 看来祁阔确实不想去地表,严朗不明白为什么,却还是乖乖跟在祁阔身后回到自己宿舍,踏进房间第一件事是拿出冰箱里的奶茶吸一口。 祁阔坐在床边调试手环权限,连接房间内的投影设备,他说:关灯。四周漆黑,传来严朗喝奶茶的吞咽声。 严朗说:祁哥,我看不到床在哪。 祁阔无奈地打开灯,严朗一手拿一个玻璃杯坐在祁阔身旁,说:好了。 顶灯再次熄灭,虫鸣由弱渐强,天花板如一点墨水晕染,星空展现,并非一整块弧形的苍穹,而是两棵茂密的树荫中央的一竖条银河。密密麻麻的繁星镶嵌于天幕,星光强弱交替闪烁,一阵风吹过,树梢摇晃,偶尔有巨大的鸟儿飞过晴空。 今晚没有云。严朗仰头,感觉像把床搬到外面了。 祁阔调试空调和画面的配合,以及音响的环绕效果,风声、虫鸣、鸟类翅膀拍打声、树叶抖动声,随着参数的调整,丰富的声音层次将舒适的卧室装点成绝佳的仿户外观星处。 严朗喝完奶茶把玻璃杯放在床头,仰面倒在床铺放松身心享受森林和星辰。祁阔躺在严朗身旁,胳膊搭在严朗身上,慢悠悠地打个哈欠。 这样比用通讯室舒服。祁阔说,只需要一点调试的小技巧。重点是能实打实抱到严朗,这才叫浪漫的约会。 第27章 锚点五号 严朗往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