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看到这一幕,指不定就像是一段搞笑默片似的。下一秒他又想到弹幕,但立刻强行中止了这个思绪。还不到时候。 不过,这个非自愿的想法多少给了他一点慰藉,大致像是荒漠中的旅人俯下身来从叶片上虔诚地啜饮雨露,他琢磨着唇间那丁点湿意,冰冷跳动的心脏终于有了点儿鲜活的意味。向前走。他理智又冷静地想。向前走,向前走 与此同时,这条道路上的所有阻碍,都必然无法构成威胁。 伴随着这个一闪而逝的思绪,太宰微微阖上眼睛。 转身,他抬起手来。 沙色衣袖抬起的时候,裹缠成一圈圈的绷带也同时显露出来。 以一个成年男性的标准而言,这段清瘦的手腕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十足健康,遑论其他? 想必,对手是武力派的领头人之一、黑蜥蜴的百人长广津柳浪的时候,不管这个人想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成功吧? 可是。 既像是故意试探、又仿佛出乎意料而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广津柳浪竟真的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在身体接触的同一秒 月白色的荧光骤现,日文组成的光圈扩散开来! 怎、?! 广津柳浪失声惊道。 单片镜后的眼睛瞪大了,这位上了年纪的黑手党罕见地僵住身体,无法动弹。 这是、这是。 世界上唯独一人仅有的。 将所触碰的一切异能无效化。 究极的异能力。 [人间失格]。 没错了、确认了、无法否认了。 就算外表可以伪装,就算指纹可以伪造。 只有异能力,只有这份独一无二的无效化异能力,是谁都无法作假的! 广津柳浪张了张口。他看着面前身材高挑瘦削的年轻男人,太宰治站在他面前,伸手擒住他的手腕,那双看透一切的鸢瞳望进他的眼底,他眼前无端浮现出许多年前站在擂钵街的那个少年,斑驳的阳光与阴影相间,露出这少年苍白的面容与恹恹的、晦涩难懂的神色经历了这么多,原来这个人并没有彻底改变过。 他也仍然,并不懂得这个孩子。 广津柳浪冲到口边的话语便咽了回去,如吸进雪茄最后一口白烟。 最后一刻,这位老资历的黑手党放弃了求饶或不光彩的挣扎。 他微微笑了一下,平静如英伦半岛投射在茶杯里的浅淡日光。 太宰。 广津柳浪说。 这就是告别了。 太宰也点了下头。他明白这句太宰呼喊的并不是那位自愿浸入黑夜与血腥的首领,这句明明喊的是他。他意图露出一个笑容,不知为何却感到疲倦自骨髓深处蔓延开,倦意缠绕住他的四肢与面容,叫他连敷衍的微笑都做不出来太宰又不那么情愿在最后倒计的时间里去特意敷衍谁。这一刻他觉得好像有谁已死过一次的亡魂轻轻靠在他的身上,透过他的唇舌说出了话: 五虎退。 太宰说。 喑哑难听的嗓音震荡在电梯内部简直要出现回声。太宰没有放开广津柳浪的手腕,他拒绝留给这位黑蜥蜴百人长趁机反击的奢望,也故意错开与这位老先生对视的视线,他实在不想从熟悉而陌生的人眼中看到什么惊痛交加的神色太宰实在是看够了。 唯独刀剑付丧神不受人类复杂情绪的影响:他们已经把自己的人性如放在天平上一般交易了出去。 五虎退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便明白过来这里是刀刃挥舞的场合。 身高不足的短刀反手握着刀柄,小腿蓄力向上一跃。 刀鞘与人体相击,发出沉闷的碰撞。 白虎在短刀落下时抓住时机低头一顶少年膝弯,帮短刀站稳了身体。 于是电梯里便只有皮鞋鞋跟落地的脆响,与什么人忍不住的短促痛呼。 没有别的了。太宰多少还是念了旧情,没有放任广津柳浪狼狈地丧失意识跌在电梯里、直到被高层成员亲手打开门才发现。他差不多还算及时地接住了这位被击中后颈昏厥的黑手党,手掌上移,抓着广津柳浪的右臂,往电梯门外走。 操控着电梯开关的另一把短刀这才放开按钮,安静无声地跟在太宰背后,一同走了出来。 太宰弯腰把广津柳浪靠墙放好,重新直起身来,双手插在衣兜里,头也不回地向前迈出步伐。 他不需要去向五虎退确认为什么不一刀割喉而是重击昏厥之类的问题。问就是自取其辱对于现在已化身为冷兵器的刀剑付丧神来说,行动的指令,除了听从太宰治的命令、还能有什么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