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上黎秋辗转反侧都没睡着,脑中反反复复滚过红色的本子与结婚照,她和他已经正式意义上属于离婚了,只差了最后一道手续去领离婚证。 感觉有些恍惚,不知道心头是什么滋味,以为会解脱,反而怅然若失。 她怎么有种抓了一把沙子在掌中,可握得再紧也阻止不了沙子渐渐消失的感觉呢?胡思乱想了一阵,实在觉得疲乏了便阖上了眼,突的一抽,肚子隐隐作痛,她惊睁开眼,怎么回事? 躺着不动忍耐了一会,那痛不但没消失反而越来越痛了,她开始慌了。手下意识地去摸枕头底下,一向习惯把手机放床头,可今晚她心神不定忘了,手机还遗落在客厅的沙发里。 只得翻身下地起身,但脚刚立起就是一股剧痛袭来,疼得她腿一软弯下了腰。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冒出来,经历过一次流产,内心中的恐惧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她越想站起来可双腿就越不听使唤。 脑中突然想到傅云熙就在隔壁,想也不想就大声喊起来:“来人,快来人!” 顿了顿,不见有回应,一咬牙声音再扩大一倍:“傅云熙,快来,我肚子痛……”可是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瞬间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淋下,浑身凉透。他不是说了住隔壁可以照顾她的吗?关键时候人却不见。 忽然想他是不是后来又赶回去了,既当慈父又当孝子,他怎么能放得下那般重要的场合呢? 这念头立即泛滥而开,她气得怒火中烧,恨声而骂:“傅云熙你个混蛋,你就是个大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眼前闪过一幕幕曾经在狱中的画面,阴狠的眼神、狰狞的脸,突然一脚朝她踢来,她想躲可是躲不开。眼睁睁看着那只脚踹在了她肚子上,她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弯曲的姿势,本该的剧痛却像是消失了般,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 砰的声响,有道黑影向她压来,她吓得想尖叫,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嘶哑了出不来。鼻间骤然涌入一道熟悉的气息,凌乱的心神仿佛注入一剂强心针,瞬间克制住安静下来,那模糊的视线也渐渐清晰,看清眼前那张熟悉的脸时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打人:“混蛋,我叫你那么多声都不应!” 傅云熙任她打了几下后控住她的手焦急地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有眼睛吗?看看我现在怎么样了,我都……”她突然噤声,左右环看竟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根本不是摔在地板上。 耳边听见傅云熙在问:“你有叫我吗?” “我叫了啊,还很大声。”可看他的神色却不由心惊,“你难道没听见?” “我并没听见你叫我。” 她惊坐而起,拽紧他的衣袖,“那你怎么会来?” 傅云熙眸光闪烁了下,“我就睡在外面客厅。” “……” 黎秋瞪圆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你走进对面那扇门了啊。” “我是过去了,但脑子里全是你跟我离婚的这事,我睡不着,后来就又过来了。反正沙发被我换掉了,足够宽敞,还是有你气息的地方睡得踏实。” 黎秋感觉恍惚起来,难道她是做了个噩梦?再觉肚子发现好像真的不疼了。 傅云熙抬手擦了一把她额头,担忧询问:“怎么出这么多冷汗?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是突然醒过来感觉有些不安,就说进来看看你吧,结果见你眉头紧皱,一直在动。” 这下基本上确认了,刚才她是真的在做梦。肚子痛是梦中发生的,她也没有摔到地板上去,一下心落回了平地,至少宝宝是安全的。 “我做噩梦了。”如实告诉了他。 傅云熙蹙紧了眉头,“好好的怎么会做噩梦?” “还不是被某个人影响了。”她没好气地嘀咕。 傅云熙听见后轻哼:“要不是某人回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顿了下语峰一转:“你梦见什么了?跟我说说。” 黎秋迟疑了下道出刚才的梦境,等讲完时感觉后怕,庆幸这只是个梦。 哪料傅云熙一把将她从床上横抱而起,往房门疾走。 “你干什么?” 傅云熙铁青着脸,沉声而道:“去医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