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月儿想了想,便问道:“古柏公公,发生在山下村子里的鬼火又是怎么回事?” 古柏公公慢言慢语地说:“眉月儿,这鬼火,其实是阴魂之焰,你一个阴人,千万别去理会,只要你一旦接触,立马会被熔化其中,更是助纣为虐,切切记着!” “啊?是这样?那怎么可破这阴魂之焰呢?” “眉月儿,阳间自有人破,但需九死一生,功力耗损百倍,方能破的,阴魂之焰,无处不在,但它此时,却也惧怕阳间的灵悟之气,可是这阳间的灵悟之气嘛,对它也是无奈,只能相互纠缠,却无法消灭对方而已……” 一席话,惊得眉月儿不知如何是好。 是夜,鬼火却没有出现。 第二天半夜,鬼火突然从蟾藏崮山下的一眼石泉边出现。忽忽闪闪,携着一股阴风向着山下跃去,蓝紫色的火焰,丝丝缕缕,粘粘连连,仿佛一块被燃烧的布。 奇怪的是,每隔三日便换一条路径,待走过三个三日之后,复又走原来第一次走的路径。它的颜色,有刚出来后的蓝褐色,逐渐变为蓝紫色。仿佛炉火一般,愈燃愈旺。 这一次,它的速度却是快的惊人,像一团火蛇急急地奔跑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村里…… 漆黑的夜色,仿佛被鬼火的蓝紫色光焰给点燃了。 村里的人们,在这个深夜里睡得不安而警觉,院子里没有一点灯光,谁家都不希望将自己暴露出来,谁也不知道,鬼火的下一个目标是是谁家。 他们选择了躲避与侥幸。 鬼火就像一个恐怖的屠杀者,在它的兴趣范围里随心所欲。 夜夜恐惧,让村民们的自私之心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恐怖。每家每户,平日里保持着一种难堪的虚伪笑容。 田乔林一直想着一个令自己和全村人纠结的问题:这个可恶的楚江童,危难之时,居然选择了逃跑!去省城做什么?难道真是为了一个画展吗?恐怕是被吓破了胆吧! 一个并不寒冷的秋夜,家家户户的男女老少,却躲在黑暗中的床上,瑟缩成一团,连喘息都不敢大一点。有人不禁后悔起来,没有在白天投奔外村的亲戚或朋友家。 秋夜,变得异常清凉;风,像怪兽的唿哨。 鬼火在村巷里旋转飞驰,如一颗恼怒的陨石。 说它像火,其实很坚硬,说它像石块,其实很柔软,它不仅能穿透厚实的墙壁,而且能粘附于村头的塑料薄模大棚。 进出于村巷间,游弋自在,仿佛在搞一个恶作剧,又仿佛肩负着一个不可否却的罪恶责任。 这一次,它要袭击谁家? 此时连小孩的哭声都刹住了,更别说村巷里的狗,它们停在村口,摇着可怜的尾巴,对其仰慕而望,好像欢迎它的到来。一只不知好歹的小狗,或是被吓坏了的狗,积蓄起周身的力量,嗖地窜出去,转眼便消失在村巷中。 可是,一眨眼工夫,那条不听话的小狗,便发出生命中最后一次最惨痛地叫声,身体着起火来,飘过一股臭哄哄的皮肉味儿,狗的躯体蜷曲着,伴随着骨头喀叭叭地熔化声。 哶—— 不知谁家的羊圈里,发出一声惊惧的羊叫,随后,羊圈里传来,抵角死斗一般的混乱声,过了一会儿,便又嗅到一股又一股极浓的皮肉烧灼的臭味儿。 啊——是姜世昌老汉家的羊圈里。 姜老汉家的院子里,腾地升起一团冲天火焰。 这个姜老汉,为人老实厚道,以前曾是楚忠厚的铁牌棋友,俩人下了一辈子棋,仿佛还没有下完最后一盘,楚忠厚便猝然离世,这个姜老汉病了好长时间,夜夜梦见与楚忠厚沉默对弈。 养了十一只山羊,只要有空,就赶着羊群去蟾藏崮山里溜达,自从铁杆棋友过世后,他便烧了棋盘棋子,再不问棋一句。以前,他和楚忠厚下棋着迷时,曾有过三天三夜不挪屁股的典故,村人称它为“姜铁腚”。 羊圈被烧,这还了得,自己孤寡一人,若再没了羊群,活着又有何用? 他咆哮一声,手持羊鞭,冲出堂屋,对着羊圈啪啪甩了几鞭。羊圈里已经静悄悄的,唯有一股难闻的皮肉臭味,这臭味儿,刺激着他的理智和斗志。 他跳着脚骂道:“狗日的鬼火,有种的冲老汉来,别害我的羊群!来呀!来呀!老汉豁出去了,哈哈哈……” 姜老汉扭曲的脸,在火焰中异常可怕。 果然,是鬼火所为。 一团蓝紫色的火焰咝地一声,缠住他手里的皮鞭,只一刻功夫,鞭子便化为灰烬。灼热的烈焰,烤得他脸上的皱纹,一下子绽开,如一块平平的石板。 蓝紫色火焰,好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