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 楚江童正在挥毫泼墨,形神潇洒,纵横捭阖,一蹴而就。 画了几幅古代仕女图后,便是一幅幅泼墨山水。《迷谷》一画最是得意,山谷中的石屋栩栩如生,无需艺术加工,只消搜罗记忆,堪比上乘艺术之作,画到兴奋处,不禁扬眉自语:“心中有画,画自心成!” 白蝶儿聪慧历练,已经成为自己不可或缺的帮手与陪伴。 它一会儿落于自己肩头,一会儿又翘立于砚台之端,点缀出唯有诗画中的奇隽灵境。 连日来,几经波折,险恶重重,心有点累。那火蛇、黑影鬼的突然消遁,更令他无法释意。 陈凤娇去向不明,生死未卜,虽是鬼魂复生,却不知她此时为恶还是为善!唯有作画之时,才可以暂时抛开阴世阳界中的诸多争杀动荡。 将来,与阴世恶鬼的搏杀更是难免,万物善中必有恶,恶中亦有善,只有消灭恶的,才能推真扬善。 楚江童伸展懒腰,深深的哈欠——画累了,便去看看山上的眉月儿。 佳勃的儿子小佳荒,几日不见,又懂事了不少。只是这孩子每当看到他时,目光总是怪怪的,有点冷。 别人逗他,笑得开心舒畅,自己逗他,却从来都不笑,冷冷地望着自己,令人无法解悟其中的玄妙。 与眉月儿相携来到禅堂崮山峰上,极目远眺,蛇虫谷看似平静,实则藏凶纳险。眉月儿似有心事,楚江童瞧得出来,“眉月儿姐姐,你有心事,为何不说出来?” 她轻声喟叹道:“唉!佳勃姐姐变了,总觉得她有些诡秘,好似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动作,我有些担心!” 楚江童并不惊奇,他早已察觉佳勃的异常。 “眉月儿姐姐,我们暂时别去惊动她,万事皆有度,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自然会提醒他的!只怕她为恶鬼所用,唉!带个孩子,的确也不容易……” 眉月儿点头赞成。 自从佳勃住进这草屋,她一直行为诡秘,楚江童并非全然不觉,只是故意忍让罢了。惩杀清智和尚,本是顺应道义,扬善除恶,但是在佳勃看来,却好像是自己破坏了她们的家。 如果,将清智和尚交给佳勃处置,单凭她一时怒气,也会将他千刀万剐,然而,自己替人代刀,枭首恶鬼,却引来佳勃的仇怨。 自己不后悔,因为惩杀清智和尚,并非只为佳勃复仇,为的是给骄狂的阴世统治力量一个交代,一个坚定的决心与态度!让他们彻头彻尾的明白:一切扰乱正义的邪恶力量,必遭诛灭! 眉月儿说道:“小童,我只担心你,佳勃不会对我和老婆婆怎么样,他将仇怨聚于你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楚江童朗声笑道:“眉月儿,知道吗?这才是我一直以来最放心的,她只要不对你们下手,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为了小佳荒,我们绝不可先发制人!” 眉月儿心里暗暗惊讶:他居然对佳勃的情况了如指掌。悄悄打量他英俊峭拔的脸庞与身影,心下感叹:此人若生在古代,定是一位乱世俊杰。 一人一鬼,情意绵绵,足迹散漫于各个禅院中。 尔后便于峰顶依依而别。 楚江童回到家,看见门前停着一辆采访车。 一进院子,便看见广播电视台的滕倩云一脸幸福与自信地尖叫一声:“楚江童,今日你终于被我生擒活捉了……” 楚江童只好故作寒暄,领众摄制组进了画室。 原来,政府正在举办古城县民间文化艺术节,特意走向田间地头,搜罗文化艺术人才与作品。 楚江童默然忙活,沏茶,递水,一句话也不说。 滕倩云很委屈,“楚江童,我们大老远的来拍你,连句感谢的话也不说,小心把你拍扁了,拍成反面教材……” 楚江童呵呵笑起来,“滕倩云,我一介布衣草履,看着这东西就浑身哆嗦,还是饶了我吧!再说,我直到今天,也不知国画是什么概念,就饶了广大电视观众吧!” 滕倩云拧他一把,“真是个自骗狂,炒作啊?是不是嫌我们来晚了呀?好了,你少说话,我们与画交流,知道吗?首都知名画家老僧,点名要你的画,而且还写过评论呢!看看……”从包里取出一张报纸,递给他。 楚江童随手将报纸放在画案上,“抬举,抬举啊!信手涂鸦之作,你们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画家呢!走,我带你们去拜访一下!” 滕倩云撇撇嘴,脸色因激动而泛着一层美丽的红晕,“怎嘛,想‘越狱’啊?”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