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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扣子一颗颗啮开


“差不多。”

    倪曼珍耸了耸肩,静默了会儿,说:“那你可以多陪我出街啦。”

    “看时间。”

    “嘁。”

    “看不出你有这么挂念我。”

    “谁讲挂念你,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

    段颜希又加了一份流沙包,吃完走了,倪曼珍打包了一些点心,拿段颜希给她的钱埋单。

    倪曼珍提着打包盒走出巷子,师傅从后面追上来,说对不住,昨天厨房失误,这份点心是特意送的。

    倪曼珍没见过这位年轻的师傅,但觉得厨师服同他格格不入。她捻开盒子,从缝隙里看见里面装的纸条,把盒子推回去,“免了。”

    师傅仍尽心扮好一个师傅,要她收下。

    倪曼珍低头看崭新的漆皮皮鞋,沾了水,已经脏了。她轻声说,“让丰叔换一个人来吧。还好段颜希已经走了。”

    师傅尴尬愣怔,倪曼珍笑了下,转身走远。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第叁个人介入,倪曼珍觉得这比起信号,更像一种信号。她不能有分毫偏倚,否则让人发现,比力兴更先消失的会是她。

    力兴的场子出事,吞叔之死,好像和平常的社团纠纷没什么两样,总归因为新的生意竞争。

    可是因为阿真这个人,倪曼珍始终觉得奇怪。

    他们给的纸条里写着一个泽字,倪曼珍忽然间就明白了。

    段颜希并非信了阿真的说辞,而是为了让段颜泽相信他落入了他的圈套。

    阿真在替段颜泽做事。

    段颜希平日里就一副浪荡子模样,要不是和他睡过觉,他偶尔松懈,露出沉默一面,倪曼珍也不晓得他心里会藏事。

    段颜泽是笑面虎,段颜希就要扮猪吃老虎。带她去吃饭,发现段颜泽并不认识她,他才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但她和阿真重逢,只是巧合,段颜泽不可能等到她出现,才计划了一系列事情。阿真带着吞叔的命来找段颜希,必然有别的说辞。

    倪曼珍愈想愈后怕,阿真在几方人之间游走,到底要做什么?

    至少倪曼珍取得段颜希些许信任了,可以自由出行。下去,她到吧女们住的地方搓麻将。都没什么钱,打得小,但她牌技太生疏了,输了好几百给乐仙,还有别人的。

    身上没这么多钱,倪曼珍探出窗口喊给她开车的伙计。屋里嗑瓜子的人告诉她,伙计在楼上和一个女人颠鸾倒凤。

    笼屉似的屋子,又暗又闷。倪曼珍数过去好几间,找到有电话的房间,给太子道的麻雀馆打电话,说找大力。

    接着又找到坎城酒吧办公室,都不在。

    乐仙说:“赊账吧,回头我问太子爷要。”

    女人们哄笑,“那你是跟他要钱的第一个女人。”

    “怎么是我了,这么多女人,难道没问他拿过钱?”

    “我们都拿他的钱。”

    “我们是拿我们自己的。”

    倪曼珍既要赊账,就赊到底了,把身上的钱拿出来请女人们吃云吞。

    就着楼上飘下来的浪叫,倪曼珍把云吞吃了。

    让伙计载她回去,这时候那边屋子的人说,力哥打电话回来了。

    倪曼珍接了电话,问:“段颜希在哪边?”?大力有点不知怎么讲,倪曼珍告诉他赊了账的事情,“记得还了。”

    大力说“好”,倪曼珍又喊住他,想了想,问,“他又去海上了。”?大力明显顿了下,“太子爷在陪梁小姐。”

    “哦,”倪曼珍语气淡淡的,“我怕他又伤着。你让他当心点,别的没什么了。”

    不知大力是怎么转述给段颜希听的,当晚段颜希就回来了。

    已经半夜两点钟,倪曼珍听到外边有动静,很警惕地坐了起来。钥匙一直插不进孔,还以为是什么强盗,结果人和着酒气跌跌撞撞进了房。

    倪曼珍起来给他脱鞋、脱衣服,去烧热水,拿热毛巾给他擦脸。

    “刁,”段颜希一把握住倪曼珍手腕,眼没睁开。倪曼珍闻到他身上还有很浓郁的香水气味。

    “那帮衰人,找什么货色来。刁那妈,灌我酒。”

    “段颜希……”?段颜希单手撑床,坐起来找水喝。倪曼珍喂他,水跟着他下巴淌,他抬手擦拭,一下碰到杯子。水泼到她身上。

    滴滴答答的,开水还有点烫。

    倪曼珍没作声,拿手抹了抹湿衣衫,大拇指在唇上揩了下。

    淡淡灯光照不明晰,段颜希就看见近乎透明的碎花薄衫贴着她乳房。

    抬手便揉了一把,他瞧她,“烫不烫?”

    倪曼珍摇头,“我先给你收拾了再去换。”

    “别换了。”他声音更轻了。

    他贴上去,先是脸,然后唇,唇齿。他慢慢挪到衣襟前,将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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