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琪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见外边日头高挂,于是屈指敲了敲门框,问坐在车外的小沙弥:“觉真小师傅,从这儿到镇国寺要多久啊?瞧着快到正午了,我们可要就近找个地方吃饭?” 半晌,觉真支吾道:“……国师大人不曾同小僧说过这安排,小僧也拿不定主意。小僧只负责日落之前将姜檀越送到镇国寺。路上左右要花叁个时辰,若是这会儿用饭,应该能赶得到。” 既然没说不行,这里也无人能管她,姜琪便拍板决定去下馆子。 干粮多难吃啊。 她这几年被养刁了嘴,是如何都吃不下这种单纯用来充饥,令人毫无食欲的东西的。 更何况还能借此光明正大地出去看看。 就是不知道附近哪家酒楼的菜品出名,得等豆花回来问问才好。 正想着,就见车帘被撩起,豆花抱着两大盒栗子糕弯腰钻进车厢:“这会子人多起来,倒等了好一会。买到了两盒,小姐我们走吧。” 姜琪道:“不急,我们先找地方用过午饭再赶路。你知道附近有哪家店的东西好吃吗?” 豆花坐下想了想,问:“小姐还记得有次大公子给您送过好几样南边口味式样的茶点吗,有道荷叶包糯米鸡您特别爱吃,就是从‘赏味楼’带回来的,听说就开在榆林巷,离咱们府上的杨柳街不远。” 一问车夫,赏味楼的确就在附近。 于是改道前往榆林巷。 姜琪一行七人,因为赏味楼不供斋饭,觉真便留在车上啃干粮,而车夫和另两个管行装的婆子则领了赏钱去别处打牙祭。 豆花替姜琪戴上帷帽,又披了件挡风的薄氅,这才将她扶下车来。 一身黑衣的贺隐收好脚凳,影子似的缀在姜琪身后。 此人是右相大人姜广益放在姜琪身边护送她去镇国寺的。 姜琪觉得贺隐沉默寡言的不像普通的家仆,倒可能是传说中的暗卫。虽然他除了衣服哪儿哪儿都不暗,更不是和姜琪认为的暗卫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贺隐穿着打眼的黑衣,一路上驾着装行囊和两个婆子的马车跟在她们车后。 但因为姜琪并未见过他出手,一时倒也说不准这人会不会只是有大白天穿黑衣的癖好了。 叁人进了赏味楼,跑堂的小二一眼看见中间戴着帷帽的姜琪,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姜琪好歹看过那么多电视剧里演的小说里写的,镇定地端着样子要了个临街的雅阁,只觉得太久不同生人打交道,浑身僵地不知手脚该如何摆放了。 上楼落座之后,姜琪悄悄问豆花:“你带钱了吧?” “带了。小姐放开了点,想吃什么点什么。” 这话让姜琪有种她俩身份颠倒,而她才是靠主子过活的错觉。 可恶,果然经济独立才是第一要务。 这店家的菜式是南边的口味,装潢也透着股江南的婉约气质,雅间以曲水竹帘隔开视线,既不显得逼仄又不至被人看见内间详情。沿曲水错落摆着些古朴陶瓮,瓮腹空空,无花无枝。 姜琪先还以为这空瓮只是摆设,坐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是用来隔音的。 等上菜的间隙里,姜琪取下帷帽,隔窗看着外面的街景。 如今正是叁月里,春风料峭。 她已经快记不清当年刚来时候的那个叁月,风是不是比现在冷了。 一晃六年。 街上叫卖的小贩的声音都听上去那么鲜活。 一瞬间姜琪甚至冒出了跳窗逃走的念头。 可是她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没有户籍没有路引没有盘缠,她在这个时代寸步难行。 更不用说门口还守着个姜广益派来的贺隐。 别说是逃出京城了,恐怕她还没跑出赏味楼就会被逮回来。 姜琪以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