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顾升的同僚更是悲怆,纷纷已手掩面。 陈大人在灵堂之上怒拍桌案,誓要尽快抓出杀人凶手,好祭告下属在天之灵。 那日闹了也不知多晚,灵堂前文官武将众多,各个也不知是真跟顾升往日交情好,还是单纯的害怕旁人查到自己身上,亦或者是旁人都做出悲怆凄凉模样,自己面无表情会显得比较另类。 各个都连同一起,哭嚎遍地,同仇敌忾起来。 直将那趁着上元佳节刺杀少卿的凶手骂了个断子绝孙。 陈大人也跟道:“真是胆大包天的歹徒!焉敢犯在我大理寺的眼皮子底下!这次事件情形极端恶劣,甚至已经惊动了陛下,陛下昨夜已经下旨彻查此案,众位只等着结果!我陈飞虎在此发誓,只要是个人,只要还在大齐,就别想跑了,老子穷其一生,追捕不到他,死也不敢死!” 老太妃听了心下微安,扶着侍女的手腕往灵堂上了三炷香。 此时一群人抬着许多衣物过来,都是些顾升生前惯穿戴的,府上主子深受打击不能出来主持操典,这群衣物都是下人们去魏国公房里找的,一起随着他入土,也好叫他去地下不凉着。 老太妃忽然叫了一声:“慢着......” 一群侍从抬着箱子的脚步停了下来。 头发花白的老嬷嬷强忍住凄凉,上前恭谨地问她:“太妃娘娘,您——” 老太妃眼神中闪过不可思议,闪过迷茫,嘴张了张,最终道:“这衣裳的料子我瞧着眼熟,好多年没见过的料子了,可否拿来瞧一瞧?” 哪有去人家灵堂上要瞧死者用来殉葬的衣物? 这请求好生奇怪,可眼前这位贵妇可不是旁人,儿子是江都王,外孙女如今还是宫里皇后,她的名头也算是无人不晓了,谁也不敢拦着不让看。 “这是公爷的,太妃娘娘您不嫌的话,细看便是。” 不过只是一件衣物罢了,又不是贴身穿的,她们随意归拢进来的,想看便看罢了。 只是这老太妃好生奇怪,哪个年长的不嫌死人衣物晦气的? 敢碰死人的衣物? 旁人什么想法老太妃不知,她仔细看那衣料针脚的时候才看清,那匹料子,正是落花锦。 落花锦落花锦,颜色像是落败了的花染上的色,自然不够鲜艳,泛着股子陈旧的气息。当代许多贵妇恐怕也没听说过这个料子,莫说是她们,便是那些老练的布缎庄子,也未必有人能识得这个料子。 其实也不是什么珍贵的料子,比起动辄几十上百两一匹的缂丝织金,落花锦不过半两银钱就能买到一匹。 稀奇就稀奇在,这落花锦是用不经过梳理的蚕丝混着细苎麻纺织而成,难做且颜色不够华丽,流传的甚少。当年也只有百越一代才会纺织的布料,老太妃为何如此清楚,只因这落花锦是她娘家那边产的,随着百越破灭,市面上早就寻不到了。 倒是当年母亲给她压箱底时放了唯一的一匹落花锦充作女儿的嫁妆,她本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又是逃亡而来,自然没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嫁妆。只是如今买不到,又是亡母给的念想,她便一直舍不得拿来裁衣,后来从若那孩子大了,一日自己翻箱倒柜时被从若看到了,老太妃见女儿喜欢自然便给了她。 老太妃虽是上了年纪,却眼神毒辣,她绝不会认错,这就是她母亲当年给她的那匹落花锦。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 这针脚,如何也不像是针线房的手笔,便是随便去街上寻一个女子来,针线活都比这个好...... 粗制滥造的绣品,不甚昂贵的布料,甚至有些地方磨损严重,一瞧便是穿了许多年的。 高门大户,一件不甚珍贵的外衣穿成这幅模样? “主子?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扶着老太妃的侍女眼见自己主子面色苍白,摇摇欲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