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枕过去,正好门被打开,迎面而来的东西让舒译下意识后退一步,抬手接住。 目光落在沙发上的身影,无奈道:“还不赶紧起来,爷爷回来了。” “又没什么事情。”舒尔翻转身子面朝里面,低声嘟囔:“我看了一下午稿子,实在太累了。” 舒译抓着抱枕丢在她脚边,蹲在沙发前轻声细语提醒:“你忘了今天家里还有人。” “谁?”舒尔半眯着眼回头看他。 却也因为这句话瞬间想起,今早被舒援安带回来的江遂心母子。 舒尔按着沙发坐起身,眼神稍显清明:“外公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了。”舒译拉着她的胳膊,“所以我才来找你。” 舒尔抬手拢着头发穿鞋:“找我?” “嗯啊。” 舒译将鞋口转过来对着她的脚,继而起身:“赶紧下楼吧。” 楼下客厅内。 舒老爷子坐在沙发正中央,神色漠然,看不出什么情绪,舒援安就在他身侧,而他旁边便是江遂心母子俩。 这件事情被舒老爷子知晓是在十分钟之前。 他看见江遂心已经被带回家,那瞬间说不上说生气还是隐忍,静静地在门口站了阵子,才进入客厅。 “爸。” 舒援安缓声开口唤他,字字坚定:“我要娶遂心为妻。” “妻?”舒老爷子定定看着他,片刻后移开视线,“你觉得合适吗?” 舒尔刚下来就听见这句话,舒译回头瞧她。 “怎么不合适。”舒尔朗声说,“外公,我觉得挺合适。” 舒老爷子应声回头:“小舒,你别跟着掺和。” “外公。” 舒尔走到他跟前,蹲下仰头看他:“您从小不是教导我跟哥哥,人无富贵贫贱之分,如今舅舅与江阿姨都单身,又怎么不能在一起。” 舒老爷子瞪她,但还是软和了语气:“这怎么一样呢,若是外人知道她刚离婚就跟了你舅舅,外人怎么看她,怎么看我们舒家。” “活人还能被流言逼死吗?”舒尔不动声色的反驳,“难不成为着外头人的话,叫他们错过一辈子才满意。外公,舅舅一辈子都过的无欲无求,如今好不容易重新遇见心上人,您可别再执拗了。” 舒老爷子被她勾的转了注意力:“你这丫头现在还是怪我不成。” 舒尔扯扯嘴角:“我哪儿敢。” 见状,舒译也跟着过来坐在舒老爷子身边,低低劝:“爷爷,您不是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大伯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处理吧,您如今就多操心操心我的事情呗。” 也不知究竟是舒译兄妹将舒老爷子说的心动,还是舒老爷子也不愿继续为难下去。 半晌后,他沉默着点头妥协。 其实本也不是大事,不过是三辈人不同的思维方式。 现下事情解决,舒尔与舒译对视一眼,放下心来。 吃过晚饭,舒老爷子唤了舒援安进书房,舒尔在客厅陪江遂心母子说话。 门合上,舒老爷子行至沙发前坐下:“你们结婚可以,但婚礼免谈,还有她带来的那个孩子,必须与舒家划清界限,算不得养子或继子。舒家可以帮扶教养,不过日后决不能与小舒兄妹俩争什么。” 他的声音沉沉,舒援安却是猛地跪了下去。 “爸。”舒援安这句话尾音发颤。 舒老爷子皱眉:“怎么?你还要将那孩子过继到你名下不成?” 舒援安年过半百,在商界名号响当当,却是头一次为了女人下跪。 “爸,我这一辈子过的循规蹈矩,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你失望的事情,为什么唯一一件想要任性的偏偏不被认同。前五十七年里,我的身份一直都是舒家长子,今天开始,我想做舒援安,我想做江遂心的男人。” “稚子无辜,我既要娶遂心,淮安必定就是我的儿子,我也得给他一个家。” “但您担心的那些我心中自然都明白,小舒有媛青留给她的股份,舒译会是舒氏唯一的继承人。至于淮安,我会让他改姓舒,做我舒援安的儿子。” 舒援安看着舒老爷子逐渐复杂的目光,认真道:“但他今生都将与舒氏无关。” “遂心,我也必须给她婚礼。” 别的女人有的东西,他的女人也一定要有。 错过了三十年,舒援安想把世界亏欠她的都再给她一次。 这是一个男人最应该为心爱之人做的。 书房沉寂,舒老爷子手指轻敲桌面:“都随你。” “但你别忘了今日的誓言,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小舒和舒译才该是你最亲的那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