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看到莉莉,就会想到在风雨着顶着高烧哭得无声无息的信玖,无须言喻的伤心难过。 看着莉莉,愈发觉得此时她以黑猫的姿态按着他胸口的小手,有点烦人。 千璜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的莫名其妙。 只能继续沉默。 路况很好,车开得平顺。 好一会儿,另一个前座,也就是这部车的驾驶,颇有馀裕地把柳妍不屑说出口的关心拋在空中。 「千璜,感觉还好吗?」 这声音,耳熟的让千璜愣在原地。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后照镜,便见那人也正盯着她,眼带笑意。 她皱眉头,确认,「刘医生?」 他眼角的皱褶多了一条,「是我。」 「你也是他们的人?!」 「怎么,你不是恢復记忆了吗?没想起我?」刘医生很爽朗地调侃,「不过你从小就不太待见我,还老是拿蛇吓我,我在你的记忆中可能不太重要?哈哈。」 ……蛇吗? 刘医师是……刘白目啊? 形象差距太大,千璜一下接受无能,「可是你跟他们──」 「你信不信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嘴巴撕烂。」 一道肃杀的威胁截去还没说完的后半段。 声音卡在喉咙处,柳妍的双眼在后照镜里,带着毫不遮掩的凌厉狠绝。 那个从来都很温柔的姊姊,那个只要她撒撒娇,就会对她宽容以待地姊姊,那个寧愿承受伤害,也不愿让她受罪的姊姊,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看着她。 千璜于是连半个音也发不出来。 就像回到小时候,做错事被柳妍责怪,一方面觉得委屈,一方面又怕她从此不理她。 不过这样的情绪也只持续了几秒。 几秒后,成年的习惯覆盖一切,她能稳定动盪,仔细思考,因此更可以明白为什么柳妍此刻这样愤怒。 没恢復记忆时还情有可原,明明恢復了,却一口一个「他们」、「他们」,「他们」到底是谁啊?这是把自己摘乾净的态度吗? 千璜应该要说点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相互衝突,不仅如此,这部车子里的所有人,所有关係,少了后面的朝夕相处,多了横在中间的陌生疏离,导致她更不知道应该把现在的他们放在心上的哪个位置。 她于是沉默。 刘医生瞧了瞧千璜,又看了看柳妍,分神拍了拍柳妍的手背,试着缓颊。 「行了,千璜也还乱着呢。」 「pha成功率第一的指导员乱?笑死谁?」 「就算成功率第一,还是个普通的人啊。」 柳妍哼了哼,避开他的接触,身子往另一边靠,看向窗外,「别在我面前当医生,平常治疗得不够烦吗,还有几分鐘到?」 刘医生看了看导航,「大概十五分鐘。」 要去哪? 太过专注这辆车里的人际关係,以至于千璜此刻才萌生这个问题。 应该说,她终于开始关心这个问题。 让pha陷入丑闻,本就是一个精心策画的布局。 直接与她接触的是信玖,利用霍大叔扰动pha秩序的是柳妍,暗中推波助澜的是刘医生,关键时刻补刀的是莉莉。 这本来就是一个合作无间、天衣无缝的布局,她不应该天真地以为与信玖达成协议,整件事就能结束。 准确来说,当信玖让她躺在一个没人会发现的小花圃时,当这个地点是由他来决定,并且只有育幼院的同伴找得到的那刻起,她就该察觉还有后续。 瞧瞧,瞧瞧目前车内都是什么阵容啊,简直是一个整整齐齐的何仁团队。 可恨她一心想处理「内侧」,一心想找到「虚空」,压根儿没放半点心思判断外头的情况。 现在最要不得的就是慌。 千璜按着太阳穴,努力梳理思路。 若说还有后续,那么,让pha陷入丑闻,或是找到「虚空」,就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他们要去哪里,还要干什么? 要分析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只要看看这辆车上,谁最有可能,不是出自自身意愿地待在这里。 这个人……是她? 是她?! 他们要她,做到某些事情?! 所以那时候,不论信玖开啟哪边的「内侧」都可以,只要让她暂时失去外在的行动能力,他们能在不考虑她意愿下,顺利把她带走,就行了?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