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门口坐车离开时,莫老四一行人都目送着她的车,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视野里,再也看不开。 众人沉默地看着天空,像是在感叹造化弄人,又像是在逼回眼眶的热意。 唐玄默默攥紧了半雪的手。 半雪回头看他一眼,笃定地说,“她会好的,我有预感。” 其他人都没接话,好了又怎么样呢? 老大已经不在了。 就算她想起来,又能怎么样呢? 车子停下的时候,江栩有些好奇地盯着门口说,“……感觉,有些怪怪的。” 董玉华下了车,问,“什么怪怪的?” “房子,树,还有……地上。”江栩指着地面,有些苦恼地皱着小脸说,“感觉不一样了。” 这里何止不一样,过去十一年了,即便这里保持原样,但春夏秋冬历经十一个来回又怎么能保持真的一成不变呢,时间悄悄把足迹不露声色地留了下来,让人在察觉的当口才发现为时已晚。 江栩看着一棵草发呆,董玉华问,“你看什么呢?” 江栩指着那颗刚出芽的草。 “你看吧,妈妈去收拾一下房间。”董玉华进去了。 江栩站在那看了眼那棵草,又回头看了眼太阳,脑子里装了许多茫然的事情,她记得这个地方被她挖了蚂蚁洞,这里应该没有草才对,蚂蚁洞被妈妈填上了? 她正要继续查看一下周边的草,看看有没有记错蚂蚁洞的方向,就听身后传来车声,她回头看了眼,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从车上拄着拐杖下来。 看见她看过来,那男人似乎略不自在,轻咳一声,又故作镇定地道,“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就是路过,纯粹路过。” 江栩仍是茫然地看着他。 杭呈礼这才觉出几分不对来,登时警惕地冲身后的保镖说,“你看看她手边有没有砖头。” 保镖:“……” 他下了车从江栩身边绕了一圈,确定她边上有几块碎泥块之后,才回来报信,“没有。” 杭呈礼松了口气,又下意识夹着裆部,推着保镖站在面前,冲他说,“你去跟她说,我有话跟她说。” 保镖走到江栩面前说,“我们少爷有话跟你说。” 说完又回到杭呈礼面前。 杭呈礼说,“你让她不许打我,不许动手。” 保镖又去复述了一遍,回来后,有些看不下去地冲杭呈礼说,“少爷,她刚出院,就算打你也没多大力气,你一个大男人被她打一下反正死不了。” “你他妈说什么?”杭呈礼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看着他,“脑子进水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是不是?” 江栩全程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两人。 随后,当着杭呈礼的面,她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冲董玉华喊,“妈妈,外面有个怪蜀黍。” 杭呈礼:“……” 江栩伸头又看了眼,冲董玉华补充说,“他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杭呈礼:“……” 保镖:“……” 继吐槽少爷长得丑之后,这位江小姐又在少爷身上划下浓重一笔——‘不是好人’这四个字大概会让少爷回去难受至少四个月。 董玉华开门出来,看见杭呈礼有些诧异,还是收拾好表情,冲他道,“进来坐坐?” 杭呈礼从江栩脸上移开视线,神情有些微妙,“不,不了,我路过。” 董玉华看着他说,“还没谢谢你救了我们小栩,谢谢。” “不客气。”杭呈礼一直不喜欢和董玉华打交道,之前她的身份对他来说是父亲的相好,现在她的身份是江栩的生母。 不管是哪个身份,都没有熟稔的道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