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搬出天子来压他,“奴婢在燕寝承伺。” 有天子这座大山压于顶,齐王自是不敢逾越,只灼灼地盯着她瞧,越瞧越喜欢,“好,回头本王再去求一回皇兄,争取把你要过来。” 他说完,又上下打量起女子,满眼的势在必得。 一个宫女罢了,亲王还要不得么,大不了让天子先尝鲜儿,他尝第二口。 等人走远,殊丽微蹙黛眉,心中泛起担忧,齐王和天子是同母兄弟,虽是个草包,却能凭借一张巧嘴取悦天子,她真怕天子疼惜这个弟弟,将她视为弃棋,随手送人。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亥时一刻,星月璀璨,人们期盼已久的烟火筵终于拉开了序幕。当一簇簇烟火绽放在墨空时,宫墙内外响起了人们的欢呼。 燕寝的宫人们站在殿外,合掌祈愿,只有殊丽垂着手倚在一旁,心里空落落的,她是有心愿,可那心愿不是烟火能为她实现的。 缤纷色彩映在她没什么情绪的脸上,如同映在一弯静湖上,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子时三刻,外殿传来嘈杂声,殊丽打帘看去,见三个重臣搀扶着醉酒的天子走进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溢着笑,说着恭维的话,气氛甚是和悦。 有冯连宽和一众宫人服侍在旁,殊丽没有现身,悄悄退回内寝,躺进锦衾。 衔蝶猫跳到床上,先是观察了会儿,随后钻进被窝,依偎在殊丽身旁。 殊丽揉了揉猫头,打个哈欠,希望外殿的寒暄永远不要结束,她也好趁机补上一觉,可一想到齐王,她又强打起精神,盯着杏黄承尘,思忖着一会儿要如何讨好天子。 不多时,重臣们起身告退,冯连宽扶着脚步虚浮的陈述白走进来,挑帘道:“陛下当心些。” 听见动静,殊丽立马坐起来,刚要像往常一般掀开被子下地跪安,却被陈述白的背影堵在床的里侧。 自进了内殿,陈述白敛起笑意,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他坐在床边,眼眸犀利,哪有一点儿醉酒的样子,“派人给榆林侯送个信,就说朕与二公子一见如故,想留二公子在京多住些时日,榆林侯若是担心二公子水土不服,可亲自来接。” 冯连宽一惊,品出天子话里的意思,“若他不顾及二公子的生死呢?” “杀。” 天子御极百日,各地诸侯王要么亲自来贺,要么派嫡长子前来,可榆林侯只派了一个庶出次子前来,其中意味,耐人寻味。 榆林侯是前太子的舅舅,前太子疯癫被废之后,榆林侯就很少与朝廷来往,原本也是情有可原,可他手握重兵,又秘密招募死士,引得天子不满,此番不来贺喜,更是加重了天子的疑心。 龙床里侧,被堵住去路的殊丽如坐针毡,袒口那颗小痣随着心跳乱蹦起来,她不喜欢这样的宫女服,过于凸显妖娆之态,很像躲进暖帐的狐妖,想要引/诱屋子的主人。 还好天子寡欲。 “陛下......”她深吸口气,眨着雾蒙蒙的眼睛,柔声提醒床外的人,她被堵在床围里侧了。 陈述白转眸,像是刚注意到她,目光从她脸上一扫,落在那对戴着金铃铛的玉足上。 他患有心悸,久治不愈,在御医们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冯连宽找来巫医,经巫医诊治,说他前些年刀口舔血,戾气太重,心魇已成,难以去除,这才致使心悸频发。 巫医临走前,留下一对金铃铛,并说铃铛的碰撞声能够压制心魇,需要宫人戴在脚踝上赤脚行走,方能发出最悦耳的声响,舒缓人的情绪。 而这差事,自然而然落在了殊丽头上。 陈述白漫不经心地碰了碰铃铛,见殊丽明显缩了一下脚,心中好笑,不过这女人一靠近自己,自己的心悸就能够缓解,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还真是稀奇,“过来,服侍朕沐浴。” 说完,起身走向湢浴,修长的身姿被灯火打上一层橘光,淡去了周身的凛然。 殊丽铺好衾被,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前,低头走进弥漫水雾的浴室,明明身形很稳,可脚踝上的金铃铛不停响动,出卖了她刻意维持的淡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