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们还在交头接耳,没人注意到他们的交流,除了站在油伞下的宣王。 为了不表明态度,宣王没有走过来,任雨水打湿靴面,他抬手勾勾手指,对凑近的幕僚问道:“你说,陛下会向着谁?” 幕僚摇摇头,“卑职哪能揣测出圣意啊。” 虽远在封地,也听说过新帝的心机和手腕,宣王搓搓下巴,掩帕咳了咳,“本王觉得,陛下会向着元佑。” “所以?” “所以,本王也得向着元佑,将此事压下去。” “......” 幕僚汗哒哒,他家主子还真是对天子唯命是从啊。 经这么一闹,元佑请宣王为殊丽重新安排一间客房,宣王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还在私下里,笑着拍拍元佑的肩,踮起小声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后生?元佑噙了笑,与矮了自己一大截的宣王对视片刻,竟让厚脸皮的宣王不自在起来。 他又掩帕咳了咳,随意寻了个话题闲聊,聊着聊着,才惊觉眼前这个新贵官员博闻强记到,叫他都自惭形秽。 “元兄在入仕前,是做什么的啊?” 怎么见识如此广博? 看着滴溜溜转着眼珠子的宣王,元佑信口胡诌道:“做生意的。” 士农工商,原本商人的身份不值一提,但为了附和对方,宣王赞叹道:“那一定是大商贾,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为了好好巴结元佑,不知殊丽和天子暗昧关系的宣王,让人将殊丽安排在元佑的客房内,又将之前住在那间屋子里的钦差换去了别的屋子。 “元兄放心,本王叫人封了口,只要不被同僚发现,没人知道那个大美人住在你的对面。” 元佑意味深长地撩他一眼,起身端起食几上的酒,举杯示意,“费心了。” “客气,客气。”宣王跟着站起身,碰了碰他的杯盏,“还望元兄在陛下面前,多替本王美言几句啊 。” “一定。” ** 殊丽随婢女来到另一座客院时,与刚从书房出来的宣王不期而遇。 她没有行敛衽之礼,而是像臣子般弯腰作揖,“见过宣王殿下。” 离得近了,宣王才发觉这女子媚中带柔,不像是会挑事的人,不过见过的奇人奇事多了去了,宣王早已见怪不怪,“你叫殊丽?” “正是。” 宣王点点头,执伞走到殊丽面前,将手中暖炉递给她,“雨天寒凉,暖暖手。” 从未见过这么细心的男子,殊丽婉拒,道了声“多谢殿下”,颔首离去。临到客房时,她还在疑惑,处暑时节,一个男子又是立领衣衫又是手炉的,属实怪异。 晌午用过膳,大雨未停,庭院内的草木被拍打得歪歪斜斜,殊丽瞧了会儿雨景,犹豫着叩响了对面的隔扇,“元佑,记得上药。” 他脖颈的伤口愈合的很好,只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倒是小腿的刀伤叫她更为担忧。 马贼心狠,伤口或许很深,可元佑总是恹恹的,一副什么也不关心的样子,连同自己在内,让殊丽心生愧疚。 短短数日,他为她解围了三次,这份恩情,现下不报,何时能报? 说服好自己,殊丽又叩了叩门,“元佑。” “进。” 听得若有似无的一道应声后,殊丽沉沉呼吸,拉开了隔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