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边放下托盘,斟酒道:“陛下请用。” 陈述白转了一下眸,“取一坛十年尘封的女儿红来。” 十年尘封的,那酒劲儿可不小啊,冯姬不敢多嘴,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小坛女儿红,“刚从御膳茶房的酒窖取出来的,小奴给陛下斟上?” “这里不用你们候着 ,传殊丽过来。” “......诺。” 自从回宫,殊丽发现天子传唤她的规律愈发无常,经常是她到时,天子已经睡下,夜里毫无交流。 昨晚不欢而散后,他定是存了气儿的,今日过去怕又免不了那事儿。 走进内寝时,殊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与龙涎香混合在一起,味道极为独特,殊丽这才意识到,她早已熟悉了天子身上的味道。 “陛下?”寻摸一圈,她没见到人,视线落在了传出水声的湢浴内。 脚步踟蹰片刻,她没有主动走进去,站在绒毯外等待着召唤。 陈述白拎着酒壶走出来时,视线落在她的裙摆下,一双绣鞋若隐若现。 敢跟他见外了。 “脱了。” 短促的两个字,让殊丽迷茫起来,还以为他在叫她脱,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在叫她脱掉鞋袜。 按着心中所想,她脱掉鞋袜,踩在了绒毯上,十个脚趾紧紧并拢,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陈述白坐在书案前,敲了敲案面,“斟酒。” 殊丽走过去,为他斟了一盏,“陛下请。” “你喝。” 知他还带着昨晚的气性,可那气性来得太过莫名,殊丽都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心中暗说不与他一般见识,执起酒盏啜了一口。 “咳。” 辛辣酒水呛得她冒出泪花,见天子没有喊停,她仰头喝下,轻轻落盏。 “再喝。” “......” 又为自己倒了一盏,殊丽忍着辛辣饮尽,再次轻轻落盏。 “再喝。” 这一次,殊丽一口饮尽,呛得不停咳嗽,勉强轻轻落盏。 “继续。” 一盏接着一盏,喝到最后,殊丽觉得头昏目眩,将杯盏重重放在案面,发生“砰”的一声,还反手抹了下嘴,脚步不稳地问:“还、还喝吗?” “继续。” 从男人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怜悯,殊丽顶着粉嘟嘟的小脸,执起酒坛,歪歪扭扭地倒酒,洒了一书案。 酒水从案沿流淌下来,滴在那张昂贵的毛毯上。 倒满酒,殊丽端起来饮下,又重重落盏,“还喝吗?!” 她语气变得急躁,显然喝蒙圈了,却始终没有服软。 陈述白看着她朱颜酡醉,站都站不稳的样子,终于软下心来,扶着她坐下,“好喝吗?” 殊丽皱皱眉头,已醉得没了分寸,“好辣啊,辣得我嘴疼。” 她晕晕乎乎,歪倒在椅背上,小声嘟囔道:“狗皇帝,欺负人。” 什么? 陈述白甚至怀疑自己耳鸣了,掐住她的脸颊,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殊丽胸口发闷,歪头道:“狗皇帝......” 这话她在心里不知骂过多少遍吧,陈述白以为自己会生气,可当她一遍遍骂出来时,他反倒笑了,笑得肩膀轻耸,胸膛震动,随后掐住她另一侧脸,假意凶道:“敢骂朕,株连九族。” “我又没有亲人。”殊丽拍开他的手,趴在淌酒的案面上,懒成一摊泥,“我是孤儿。” 陈述白被她挤的不得不往旁边挪去,不咸不淡道:“不是还有元家人么。” “我不能连累他们。”殊丽无聊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狗皇帝不想让我与他们走得太亲近。” 呵,又不知身边的人是谁了,陈述白拉起她,“桌上都是水。” 殊丽挣了挣,低头看看被酒水浸湿的衣衫,抓起他龙袍的衣角使劲儿给自己擦了擦,颇为嫌弃道:“一股酒味。” 龙袍被她当成了抹布,陈述白并没有在意,抬手拍拍她的后脑勺,让她枕在自己肩头,“回头还你几身。” 他不能免俗,也喜欢看她穿艳丽的衣裙,戴漂亮的首饰,成为只有他能欣赏的靓丽风景,外人皆不可窥探。 “殊丽。” “干嘛呀?”殊丽困得眼皮打架,只想闷头睡觉。 “朕给你名分,安心留在宫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