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依暮趴在箱子上乱翻起来,“破玩意,我才不要,来人,统统丢出去。” 府中侍卫无人敢动,气得他亲力亲为起来。 “孤就是不识好歹,看不上他的东西,叫他少假惺惺的装好人,侍君篡位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念旧?” 闻言,侍卫和侍妾赶忙跪地,不敢多接一句话。 冯连宽笑了笑,没有理睬他,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就带人离开了。 回到宫里,他一五一十将陈依暮的情况禀告给陈述白,还说陈依暮看着更疯了。 陈述白哂笑,疲惫中透着无尽的薄凉,更疯了......是更会装疯卖傻了吧。 “细作们如何说?” 陈依暮的府中,潜藏着几个陈述白的耳目,从侍卫到侍妾,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将他的情况禀告过来。 冯连宽躬身回道:“说是大殿下一切如常,没有异常举动。” 真是老实,一点儿也不像他印象中的太子皇兄。陈述白拨动手上的玉扳指,冷凝着一张脸道:“那些人很可能被收买了,再换一批,秘密监视,并放松看守,给他可乘之机。” “陛下觉得,大殿下坐不住了?” 陈述白拿起铜质小铲,戳了戳烛台,就有烛光调动在他浅色的凤眸中,“早就坐不住了。” 冯连宽品着天子的话,还想再询问接下来的计划,却发现天子唇色泛白,人也没精打采的。 “陛下可是累到了?” “无碍。” 腰侧的伤口隐隐作痛,染红了新换的布巾,陈述白不是很舒服,但还是坚持看完了奏折,长夜漫漫,没有殊丽气息的寝殿冷而寂静,还不如有烛台相伴的御书房舒服。 处理完奏折,刚要起驾回寝殿,忽听大理寺派人来报,说是陈斯年发了低烧,还咳了不少血。 “太医怎么说?” 大理寺官员禀道:“除了轻微心悸,太医再没查出任何病症。” 心悸、低烧......陈述白愈发怀疑起自己和陈斯年的病情,显然,陈斯年的症状更棘手。 冯连宽也觉纳闷,皇族几辈里,只有天子和陈斯年患有心悸,容易低烧,两人又非同母兄弟,怎会如此巧合? “陛下,既然太医院对您的病症无从下手,不如从外面另请高人。” 不是没有寻访过名医,可请来的名医同样给不出个定论,陈述白仰靠在龙椅上,吐出口浊气,“派人继续寻访。” 近些时日,因天子时常去往栾记早点,冯连宽顺带着与对面医馆的叶太医有了来往,从叶太医那里,他得知一个曾经的门生,据说医术了得,可惜常年漂泊在外,踪迹不定。 “老奴知道一人,或许能为陛下解惑。” “哦?” “绮国公世子,谢绍辰。” 陈述白也听闻过此人,奈何寻不到此人的影踪,就连绮国公府上上下下,也与之没有联系。 冯连宽笑笑,“老奴有个馊主意,估摸着能找到此人。” “说。” “按逃犯待之,通缉此人。” ** 大雪簌簌飘舞,殊丽忽然馋嘴,想吃椰子糕,奈何季节不对,唯有城南的一家点心铺有售。 闲来无事,木桃也想带殊丽出去散步,便拿过厚厚的斗篷,罩在她身上,将她裹成了粽子。 殊丽解开一件件棉衣,怪嗔道:“我都上不来气儿了。” 木桃嘿嘿傻乐,又给她套上绒手捂,搂着她走在大街上。 “姑姑当心些,可别滑倒,要是累了,咱们就雇辆轿子。” 下雪天,街上人少,殊丽一眼从人群中瞧见一抹嫣红色身影,此时正站在城墙前,盯着上面的通缉告示。 “叶娘子。”殊丽出声唤道。 正一遍遍看着告示的叶茉盈于风雪中回眸,上挑的浅瞳有些发怔,像是揣了莫大的心事,与平日随和的样子出入很大。 殊丽带着木桃走上前,略略看了一眼通缉令,见上面画着一个俊雅的男子,所犯之罪模棱两可,让人摸不着北。 “叶娘子认得通缉告示上的人?” 叶茉盈捂了一下冻僵的脸,才发觉自己在这里站了将近半个时辰,快成冰雕了。 “认得,是我爹的一个门生。” 她声音清甜,不疾不徐,尽力掩藏了心里的担忧。 殊丽没有生疑,只当她是见到熟悉的人被通缉,过于好奇。 告别后,她和木桃继续向南走,体会着宫外的年味。 终于可以不再谨小慎微地过节了,还能同好姐妹一起守岁,两人相视一笑,带着默契。 回到早点铺时已是暮色黄昏,殊丽有些犯懒,裹着毛毯坐在炉边等着木桃将椰子糕切块,却因太困倦睡了过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