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也是倔强。 云繁在桩柱上站定,心中无数念头闪过,正疯狂揣测诡桩变化。往复试了几次,桩柱的变化规律已被她掌握得差不多。她闭眼在脑中很快过了一遍浮沧步法,倏地睁眼跃出…… 一步,两步,三步,小小的身影在细桩上跳跃,动作不算快,但每一步都算得准,看得底下的师兄睁大眼,忍不住替她喝彩:“小师妹厉害!” 眼见跳过五根桩柱,她越来越熟练,可到第六根桩柱时,桩柱没有升降亦无挪动,而是忽然震晃起来。这一下来得突然,她走的势头又正猛,竟被桩柱震飞。 众人大惊,几声呼喊脱口而出:“小师妹!” 云繁已远远飞出,重重坠地,发出的声响似砸在众人心头一般,众人呼啦一下围到她身边,便连江锋也险些没忍住站起。平日里千仞峰的大老爷们儿练功也没少摔,比这更狠更重的都有,但今日摔下来的却是个面团似的小女娃,如何能和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男人相比,是以个个都替她悬起心,竟比自己摔下来还要担心。 痛!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的感觉,但也很刺激。云繁大口喘息,低垂的眉眼间闪过幽光。千仞峰的诡桩果然有趣,勾起她的征服欲来。如果说桩柱前面的变化考验的是速度与预判,那么刚才考验的就是她的稳定与力量。 “师尊,小师妹这是触发了诡桩第二重机关。”苏长晏蹙眉回道。 “够了。”江锋如何看不出?他也没想到这孩子有能看出诡桩变化的悟性,但到底实力不足,哪怕是难度调整到最低,她依旧没有胜算,只会越摔越惨。 思及此,江锋当即站起,脸色难看道,“仗着有几分小聪明,没学走先学跑,你既这么能耐,这七日间落下的功课,双倍交上来。” 他冷冷抛下一语后转身,紧绷的神色终于松懈,用力揪了下胡子,唇嗫嚅着,似乎暗暗咒骂什么。刚才她摔的那一下,就连他也忍不住心脏抽了抽,实在是看不下去。 原想让她吃疼知难而退,但如今看来,他是给自己找了个难题。 “长晏,你说这豆丁大的孩子,怎么如此固执?只要她愿意知难而退,为师自会让她进入外门,命人好生照顾。大家各退一步,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何必呢?”一边甩袖离去,江锋一边朝着大弟子抱怨。 苏长晏回眸看了眼新入门的小姑娘,道:“许是因为她和萧师兄一样脾性吧。” 江锋脚步忽顿,喃道:“‘丹田自种留年药,玄谷长生续命芝’……” 这是萧留年名字的由来,他幼时体弱多病,被断言活不到及冠,是以父母为他取此名字,盼他长生。 被道祖带到浮沧山时,他病得只剩一口气,连下床都困难。 晃眼两百多年,谁都没想到,他会成为浮沧山第二代弟子里最出众的修士。 ———— 江锋一走,诡桩阵也随之消失。师兄们冲到云繁身边,七嘴八舌地将她扶起。 她看了眼空荡荡的地面,有些不甘心,只要多给她一点时间,她有把握可以闯过诡桩阵。不过凡事不可一蹴而就的道理她还懂的,修行尤忌心浮气躁,需得循序渐进。 如此想着,她情绪渐平。 “师尊也真是的,如此为难一个孩子。”围在云繁身边的一位师兄忍不住替她打起抱不平来。 “林师弟,慎言。”另一位年长些的师兄轻斥一句,又朝云繁温言道,“小师妹,今晚就练到这里吧,我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些伤药,你回去以后记得抹。” 说话间,他取出一只青瓷瓶赠予云繁,云繁道谢接下,却并没急着离开,转着眼珠子左顾右盼打量千仞峰的演武场。偌大场地上,摆着好些兵器架子与机关法阵,甚至还有潺潺流水声传来,非同寻常的气息萦绕四周。 这趟千仞峰并没白来,经由诡桩她对浮沧步有了些心得,眼下又打起其他东西的主意来。 “小师妹可是好奇咱们这千仞峰?要不师兄我带你逛逛?”先前替他打抱不平的林师兄见她眼珠滴溜直转,便笑道。 这提议正隧云繁心意,她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满目好奇地东张西望,几位师兄更觉她可爱,便簇拥在侧,由着她随意走动。 没走多久,她在一条河流旁停下。先前听到的潺潺水声,就从这河中传来。河道不宽,是后天所凿,绕着演武场一周,河水碧透,源头不知在何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