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留年险些被她这话气笑,抬手用扇子敲敲她的脑袋,“大冬天的叫我拿扇子,你觉得合适吗?” “我看慕师姐家的少爷公子都拿扇子,风流倜傥,没什么不好,总比你拿把剑拈道符合适吧?”云繁笑嘻嘻地走下石阶。 “那你看我这打扮如何?”旁边立时传来霍危声音。 院里众人早就换成凡人打扮,三个姑娘各着颜色鲜亮的衣裳,俏丽非常,只有霍危穿了身玄青劲装,头发束得老高,手里还真拿了把剑,像哪家富户走出来的喜好武刀弄剑的少年公子,英气逼人。 “还行。”云繁夸得敷衍。 “富贵儿,大过年的我们不是去打群架!”慕渐惜对霍危一向不假辞色,连眼神都带着嫌弃。 霍危听到自己的乳名,脸色立变,马上就要和慕渐惜大吵三百架的节奏,那边越安已经和楚玉跟着萧云两人朝外走去,霍危只得放下私人恩怨,狠狠瞪了慕渐惜一眼,转头又粘向云繁。 ———— 宜安府正月初三的游神会热闹非凡,全城的男女老少几乎全部踏出家门。一列长长的游神队伍穿行于街头巷子之间,从城东走到城西,到处都是杂耍和小吃摊子,城中河道两侧更是挂起满树花灯,灯下便是倒影璀璨的水面,无数祈祷的莲灯满载各色各样美好心愿,顺河缓缓而流…… 人潮拥挤,云繁使了点手段摆脱众人,尤其是那个总爱粘着自己的霍危,单独和萧留年在河边踱着步。 “你别老是欺负霍危。”瞅着霍危被人潮冲散,萧留年叹道。 她那点小花招怎能瞒过他的眼。众人之中,虽然和霍危最不对付的人是慕渐惜,但对霍危最冷漠的人却是云繁。 “师兄,我怎么欺负他了?”云繁不以为然道,“我如今待他一分好,他日便化十分伤,师兄不会连这个也看不明白吧?” 对一个人笑脸相迎谁不会呢?这可是她的看家本事……霍危的心思都写到脸上了,谁能看不明白?若搁从前,她给点甜头换他真心以待,自可将霍危玩弄于掌,让他为己生为己死,可是浮沧十三载,让她遇见了最好的师门,最好的师叔,最好的师兄和最好的同门……纵然日后他们终将分道扬镳,她也不想将这样的手段用在他们身上。 何况,霍危那小子再怎么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对他是有几分心软的。 既然无心,那便无情,于他才是最好。 可能,这十三年的日子,稍稍安慰了她在那两百年间受尽的人世苦楚,于是坚硬冰冷的心,也有了不那么冷硬的时刻。 偶尔,她也会想,如果两百年前,她的六柱灵根就被浮沧山发现,那么她会不会变成浮沧山真正的小师妹,就不会有那两百年的挣扎求存,也不会有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以成为萧留年名正言顺的师妹。 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你知道霍危的心思?”萧留年止步,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她停在河畔,眼里倒映出璀璨灯火,萧留年试图从她眼中读出什么,却只能看到她眸中流淌的超脱年龄的冷静透彻,一如很多年以前那样。 她远比他想的,要成熟许多。 “他什么心思?”云繁却不肯正面回答,嘻嘻笑着,跑向树下卖花灯的摊子。 扇子在指间转了朵花,萧留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跑远的背影,在心中细嚼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如今待他一分好,他日便化十分伤…… “这位公子……” 他正思忖着,旁边忽然传来含羞带怯的声音。他转头一望,只见三步开外处站了位清秀的少女,正扭着帕子垂头而立,说话的是她身边的小丫鬟。那丫鬟手里捧着个荷包,面带微笑地双手奉至他面前,道:“我家姑娘见公子独自一人,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可否赐名。这荷包……是我家姑娘一点心意,还请公子笑纳。” 宜安府富庶,民风开化,兼之又是正月初三,正是青年男女出门相看的日子,遇上合心的对象便会以随身物赠之,以表心意。从踏出慕家起,萧留年就已经吸引了许多姑娘的目光,这会他落了单,终于有人前来赠礼。 萧留年自然没接荷包,略一颌首,刚要拒绝,就听一声悦耳至极的清脆嗓音。 “夫君。”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