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到了死意。 上将在求死。 聂凉眼底瞬间充血,疯意撕开斯文的面孔,表情疯癫,扭曲的近乎可怖。 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是哪个要被他剥皮拆骨的死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了上将! 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 埃兰斯诺没有感到疼。 有人用宽厚的肩膀,把他护在了胸膛前。 温热的血溅到面具上。 埃兰斯诺睫毛抖颤,睁开眼,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和仍旧熟悉的眼神。 严肃、刻板、而又宽和,却是张笑脸。 埃兰斯诺:“……康犬?” 康犬挡下攻击,浑身是血,他撑着将埃兰斯诺安全送到地面,就狼狈摔倒在埃兰斯诺面前。 他似乎痛到了极致,弓着腰蜷在地上,嘴里的血止都止不住,溅到了埃兰斯诺的军靴上。 埃兰斯诺低下头。 曾经照顾了他六年的副官,伸出发颤的机械手,就着雨水,把他军靴上的血迹擦干净了。就像曾经他做过的无数遍那样,自然极了。 “背叛者。”埃兰斯诺看着他。 康犬眼睛被雨水刺激的睁不开,闻言笑了笑,“您……您认出我了。” 他将枪口对准第二军团的时候,想清楚了,康犬忠于的从来都不是联邦,而是第一军团的上将。 但他对不起上将的信任。 “上将……对不起,您以后…好好吃饭……”他断断续续说。 他其实早就回不去在c9星区的那个家了,但总归,要找个归属。 他早就习惯了照顾上将,上将的脾气性格,也不知道在他走了之后,有没有人能管得了,在曦光的这三年,时时刻刻都想着。 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聂凉无声落在埃兰斯诺身后,紊乱的气息逐渐平定下来。 康犬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看着聂凉身上制式眼熟的军服,愣了下,然后有些欣慰,突然没有那么担心了。 他摸出一颗糖,努力抬高手,递给静默在雨雾中的上将,终于不再板着一张面孔,笑着说:“专门…给您留的…谁也没给……” 他还记得埃兰斯诺不喜欢吃甜,于是补充。 “这颗代餐糖,不甜……” 埃兰斯诺不接,他就一直举着,眼中代表生机的光欲灭不灭,强绷着最后一点执念。 康犬曾经握惯了枪的手,因为脱力而抖得厉害。 埃兰斯诺终于微微弯腰,接了过来。 康犬的眼睛像是最后跳跃的星火,亮了一下,就顷刻熄灭,手重重地坠在泥水里。 他曾‘死于’背叛,最终死于忠诚。 “副官。” 埃兰斯诺用最平常的语气说了一句。 聂凉没有应声,他知道这声副官喊的不是他。 - 阿尔杰这边的飞舰也已经被击毁三艘,剩余一艘里面是那批孩子,另一艘保护。 他诱使莱特撞上山体,就打开舱门,喊道:“老师!撤退!” “所有人都上来!第二军团在东南的援军快到了!” 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 飞舰压低,狂风卷地而起,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兰遐压下眼中的波澜,眸色沉沉,抓住守冰:“走!” 守冰望着那个义无反顾救下埃兰斯诺的男人,眼眶发红,哑声道:“犬叔……把犬叔带回来……” 话音未落,就见埃兰斯诺蹲下,一手拽起康犬的衣领,眼也不抬,往他们这个方向狠狠一抛。 “带走,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