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恪找到他的时候,连瑜白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呼吸仅剩一线。 他被吊在铁柱子上,白衣染血,遍体鳞伤,血液里混了无数纠缠在一起的毒息,偶尔会钻出一两只蛊虫。 内力耗尽,经脉俱伤,却偏偏还活着,活得生不如死。 风恪险些没认出来。 他把人带回风家,和父亲一起用尽一切办法,才叫连瑜白体内的药和毒维持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 也因此,连瑜白彻彻底底成了个特殊的药人,很多基础药材都不能用,风寒发热这种病痛,只能靠着自己熬过来。 甚至在治疗的过程中,他们不敢上麻药,因为一旦用了,连瑜白体内的毒素会失衡,而一旦失衡,他的身体就会面临迅速衰竭。 失衡后想再次达到平衡,难于上青天。 连瑜白昏了一个月,初睁开眼的时候,眼底的神色便如现在这般,空洞的,无端让人心里发慌。 风恪再次轻轻喊了他一声:“连慎微?摄政王?洒脱小古板?” 他们是过命的兄弟,两家更是累世交好,洒脱小古板这个外号听着矛盾,跟连瑜白却无比相衬。 性格那么好的一个人,行事也洒脱,偏对他们连家的家训执行的一板一眼,一丝不苟,幸亏连家的家训就那么几条,不然岂非要累死。 宫渡眨了下眼:“……嗯。” 大脑重启成功,演技上线。 他抬手遮了遮眼,顺势擦去了眼角被光刺激出来的眼泪。 风恪见状眉头皱的更深,扶着他靠在床边,教训道:“你是个病人,别一天到晚想一些有的没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宫渡:“……” 他想什么了? 他咳了两声,明烛立即去倒了杯温水:“主子。” 连慎微喝了两口,唇色好看了些,“明烛回来了?这么说宁封也回来了?” 明烛和天南两个,是他身边的亲信,明烛擅长隐蔽,他派去边疆,跟在厉宁封暗处保护。 顿了顿,他眉尖轻蹙:“我这次昏了几天?” 风恪没好气道:“快半月了,小侯爷今天中午刚进京,就去见太子了,人家三天后还有接风宴呢。你倒惦念他,人家小侯爷根本不知道你哪位。” 连慎微好笑道:“你吃了火药了?” 风恪冷笑:“我心疼我的药材。” 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确定连慎微眼中有了活人气,真的没事了,他才不着痕迹松口气,“之前我改良的药方还不错,你老老实实的就不会出岔子。” 连慎微沉吟片刻,转头对明烛道:“宁封可曾发现你暗中跟着他?” 明烛摇头:“不会的,主子放心。” “不过和主子料想的一样,边疆的北夷蛮族派了不少高手想杀他,下毒暗杀不择手段,我暗中拦下了几次,小侯爷也机敏,安全回京了。” 天南:“在京城里,北夷人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连慎微:“宁封现在的境界?” 明烛:“天衡境巅峰,可当天权境下第一人。” 又精进很多啊,连慎微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倒有些想看看他将阿姐的负雪剑法学到哪一步了。 “天权境下第一人?”天南哼哼道:“主子,我也很强的。” 连慎微想起三日后给厉宁封准备的接风宴,便笑道:“有你和他切磋的机会。” “璟决说他接手魏府的事,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天,也应该结束了。处理的如何?讲与我听听。” 天南:“陛下把南安舞弊案也一起交由太子殿下处理了,京城热闹的很,舞弊案现在进程过半,太子殿下完成的不错,明沁也在诏狱办了几个不错的案子。” “魏府的事解决的早,因为大火烧毁魏府,无法真正定罪,太子殿下暂时将魏府众人的尸首下葬掩埋。他亲自去了趟魏府,倒赢的不少魏立门生的支持。” 连慎微神色淡淡:“魏立的丧事是应璟决亲自办的?” 风恪心里嘶了一声,连忙抬头对天南拼命使眼色。 天南:“……” 默默捂住嘴。 连慎微垂眸,片刻后,慢慢喝了口手里微凉的水:“说。” 平平静静一个字,叫天南头皮都快炸起来了,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主子喜爱太子殿下,讨厌魏立,死的时候连发簪都给他削下来了,太子殿下给魏立办了葬礼,这不是存心给主子添堵吗。 他脑子抽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