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恪恨不得给他当场扎上几针让他醒醒脑子。 “我想活。” 连慎微低声道,“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性命。” 执念未清,心愿未了,他不会死,即使只有一丝机会,他都会挣扎着活下去。 风恪不惯他,直言道:“真正爱惜自己性命的人,不会将自己变成可以衡量价值的货物和可以随意压榨的血源。” 他拒绝道:“这一次我不会帮你。” 连慎微颔首:“我知道了,那你走吧。” “……” 风恪狐疑片刻,“就让我走了?” 连慎微嗯了一声:“宁封那边你多看着吧。” 风恪看了他一眼,提起自己的小木箱出了房间,外面春风习习,他站了片刻,忽的转身,冷着脸重新推开了门。 连慎微错愕回头。 他刚在右手臂上划了个口子,下面放了一个不小的罐子,滴滴答答的往里面滴血。 作案工具就放在了桌子上。 “……” 四目相对。 连慎微看着没什么反应的风恪,觉得他可能是被气疯了,一时间有点心虚,但秉持着他不能浪费血的原则,他没有给自己止血。 “我……” 风恪跨步进来,“非得这样吗。” 连慎微缓了片刻,点点头。 风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催血药可以给你。不过应璟决登基之后,你必须跟我离开,并且发誓,此生都不会再踏入京城半步。” “你要活的长一点,才能还清我在你身上花的时间和药材。” 连慎微的状态太危险了,看着十分正常,却能眼也不眨的在自己身上划口子,甚至对折损寿命的催血药也不放在心上。 他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值得好好对待的人,或者说,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可以使用的器物。 风恪是医者,他不能说连慎微没有有求生的欲/望,可是那想活下去的念头不过全寄托在了复仇的执念和犹蔚姐孩子身上。 如果复仇结束,犹蔚姐的孩子也顺利长大。 那连慎微…… 青年并没有发现风恪担忧的复杂念头,只是松了口气,扬唇笑道:“好,我答应你。” - 整整十日,连慎微没有上朝。 直到临近出发的前夕,他才放够了充足的血量。 风恪留在侯府给厉宁封治疗,天南看护摄政王府,连慎微身边跟着的是天权境的明烛,还有一队玄甲卫。 明烛在出发前夜被风恪拉了出去。 风恪塞给她一包袱的药,语气十分别扭:“这些你全都拿着,我能想到全备着了。别跟他说这是我给的,我还生着气呢!” 明烛严肃点头:“是。” “还有,”风恪珍而重之地掏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瓶,半透明的,隐约可以窥见药丸的形状,他语气微沉,一字一顿道:“如果,你家主子性命垂危,给他吃下这个,能保他一个月内无事,但他必须在这一个月内回到京城。” 明烛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但她最谨慎小心,接过来收好,将风恪的嘱咐记在了心里。 风恪叹了口气。 京城波谲云诡,江湖又何尝风平浪静。 他看了连慎微准备带着去南巡的东西,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剑匣—— 里面装着尘封了将近十年苍山剑。 曾经连瑜白的佩剑,这柄剑的主人行走江湖用的虚假名字,至今还在江湖风云榜的榜首挂着。 苍山剑不是人人都能有资格用的,这柄剑只认一个人的内息,如果不用内力,或者人不对,连把剑拔出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连慎微带上苍山剑是何意,但风恪不愿意听见它重新问世的消息。因为一旦听到,就代表着,连慎微拔剑了,也代表着这家伙遇见了极难的困境。 风恪不希望,但不能不早做防范。 - 第二日。 连慎微昏昏沉沉间,被天南轻轻叫醒,醒来的那一刻,他有种难言的疲倦和恶心感,眼前发黑,心悸难忍。 手臂上的伤偶尔会渗血,避免寝衣上的血迹太明显,他已经换成了黑色。 那截瘦削如薄雪般的手腕垂在床沿,掩在半散的帘后,黑与白的撞色太过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