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王在西暖阁见。” *** 西暖阁内安神香缭绕。 连慎微房间里的香料是风恪调出来的,他闻起来接受良好。 皇宫里的安神香他原本也是闻的贯的,不过现在却不行,一闻见他就忍不住想咳嗽,胸腔闷痛。 偏生不是的是不是应璟决故意想晾着他一会,连慎微在这里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姗姗来迟。 他到的时候,案上的茶水都换了两盏。 “朕初登基,很多事处理,让摄政王久等。” 少年天子穿着一身黑金衣袍,语气客气疏离,举手投足之间已经能看见帝王的威严。 他没有像还是太子的时候,对着连慎微行礼,而是直接略了过去,一撩衣摆坐在正位。 连慎微看着他。 心说确实是成熟不少,然后目光落在应璟决眼下的青黑上面,不免蹙眉。 他点了点头:“无事。陛下万安。” “听闻摄政王前些日子病了,”应璟决,“朕还没有抽时间前去看望,不知道现在可好全了吗?” “已经好了。” 连慎微:“听闻边疆之事让陛下挂心,特地过来看望。” 应璟决:“摄政王当年做朕的老师,教得很好,不必挂怀。” 这不冷不热的一句,已经是疏离至极。 连慎微神色稍敛。 因为担忧应璟决处理不过来而赶过来的关切,一点点冷却下来。 应璟决对他疏离,这是好事。 连慎微心里道。 他静默片刻,起身:“既然如此,臣告退。” 他即将走出暖阁之前,应璟决叫住了他:“等一下。” 少年天子盯着连慎微的背影,眼珠黑沉,缓步下来。 “朕,一直有一个疑惑。还请老师解答。” 他叫了老师,声音却更冷了。 连慎微侧过身:“什么事。” 应璟决走近,已经超过了帝王与臣子之间的安全距离,周围的暗卫暗自戒备起来。 “那日父皇驾崩,宫门封锁,我去紫宸殿,看见了你从里面出来。”他用了我和你作为称呼,此刻没有把自己当成帝王。 连慎微眉尖一皱,心里微诧。 “……老师,”应璟决在连慎微面前站定,他的身量已经长得和连慎微差不多了,“你告诉我,父皇的驾崩,和你有没有关系。” 小志子:“陛下……” “都出去。” 应璟决低喝道:“全都滚出去!” 这个全,自然也包括暗卫。 等人都清空之后,应璟决又重复了一遍,一瞬不瞬的盯着连慎微。他掩在龙袍下的手指缓缓攥紧,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紧张。 好像从古至今,男子都会把自己的父亲当成自己成长的标杆,或者一定要超越的目标。他们敬重自己的父辈、当然,如果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也会忍不住去和父辈较量。 应璟决的父皇没有关心过他,他从少时把连慎微视作老师,到现在的视若仇敌。没有一时一刻不是把连慎微当成他要超越的目标。 这个被视为大盛朝权佞的摄政王,在他心里宛如半个父亲。 即便他们之间的年龄差了才十一二岁。 从仰视到俯视,从崇拜到敌视,这是他们长幼之间第一次明面上的交锋。 “老师,回答我。” 连慎微静静的看着他。 许久,他低头笑了,有些欣慰。 然后慢慢往后退了一步,“陛下,长大了。” 他抬起头,看着应璟决,说了一句话。 —— [……你父皇不是我杀死的,但他的死,确实和我有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