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短时间看见的那粒药,此刻就在他枕头下放着。 想来他内功虽然废了,但是少时学的一些江湖技巧还在,偷天换日,眼睛看不见一样可以做到。 等到窗外的微微的熹光透进来的时候,连慎微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摸索出那粒药丸吃了下去,等了片刻,眼前还是一片虚无。或许是药效发作有时间。 青年下了床,缓慢的穿好了衣服。 是件白色的,边角有一点水墨丹青,银色丝线勾边,舒适而精致。厚厚的黑狐大氅拢在身上,在天南和明烛进来侍候之前,他慢慢推开了门。 迎面一阵风,有冰凉的触感落在脸上。 金陵的二月,何时这样冷了,是返寒吗? 连慎微这样想着,然后抬脚走了出去,他掌心抚着一路的栏杆,一寸寸划过。 他在浮渡山庄长大,从卧房出去,每一个拐角通往哪里他都很熟悉。 天色熹微。 檐角的占风铎轻轻晃动,偶尔发出空灵悠远的声响。 白发青年一步步,走过长长的走廊,走过转堂,拂开竹帘,慢慢往前,就像走入山水画里的画中谪仙。 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雪。 洁白的,轻盈的雪花落在了每一处。 雪片越来越大,连慎微感觉到了雪花落在指尖时,化开的凉意。 他顿了下,低喃道:“金陵二月,竟下了雪吗。” 白发青年安静了片刻,继续按照记忆里的方向往前走。 - 天南发现连慎微不见了的时候,脸都吓白了。 他慌里慌张去风恪的房间:“风先生!主子不见了!” “什么?”风恪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找出自己那瓶药,打开往手里一倒—— 空的。 风恪脸色难看下来。 “……应璟决他们呢?” “他们很早就起了,在隔墙放花,现在外面下了雪,暂时只放了亭子里的花,叶大人去厨房了。” 风恪:“把他们叫过来,找人。” - 阖府一盏盏灯亮起来,开始找人的时候,连慎微已经走到了很远的地方。 地面已经覆了一层雪。 药效慢慢发挥,连慎微眼前已经可以看见一点模糊的影子了。 他今日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可以走这么远。 不过再多的力气,都有用完的时候,连慎微脚尖碰到了一个硬物,他伸手摸了摸。 是个石凳。 到地方了。 他拂开凳子上的雪,坐上去,却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