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因笑了笑没说话,她躺在窗边的摇椅上,慢慢地摇,冬日午后的阳光打进屋内,透过树杈在她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她闭着眼睛,耳边是悠扬的钢琴曲。 一切都很惬意。 司念继续修剪盆栽,余光扫过林嘉因的身影,看到她这个样子她也跟着轻松释怀,看她好像睡着了,司念走到一旁将音乐的声音调小,只是刚调小一点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旁边开着吗?”明媚的日光穿过眼皮,林嘉因半眯着眼,用手遮了遮。 旁边是一间陶艺馆,也是司念开的,和花店是打通连着的,面积比花店大一些,平常林嘉因过来能待很久,好看的坯型就上釉做花瓶,不好看的也上釉当花瓶,不过一个是卖,一个是送。 “开了。”司念说。 林嘉因起身,喝完剩下的半杯热可可,去了旁边的陶艺馆。 林嘉因拿出陶艺专用的泥,打湿手,开始揉搓拍打,过了片刻,再放在转盘上拉泥坯,司念也跟着坐下来,但没上手,只是看着她的动作。 司念和林嘉因都不是话密的人,或许在旁人看来她们的相处很无趣,但对她们两个来说,即使什么都不说也足够了。 “徐之恒要结婚了。” 林嘉因手里光滑的泥坯突然凹进去一块,司念的话像春日旷野的寒风,像朗朗晴空的暴雨,一切都毫无征兆,又十分清晰,带着回音在她的世界一遍又一遍重复。 林嘉因没有抬头,脸上的表情甚至都不曾变过,她的目光依旧落在眼前的泥坯上,刚刚变形凹进去的地方已经再次变得圆润光滑。 “什么时候?”林嘉因语调平静,仿佛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快了吧,听朋友说的。”司念侧着身体懒懒地躺在椅子里,看着她白皙的手指沾满了泥。 溃烂的伤口,只有把腐肉彻底剜去,才能重新长出新肉。 其实那次在酒吧司念就想说的,但林嘉因提前走了,现在看她状态越来越好,司念想让她好得更彻底些。 林嘉因没有再问,她不是一个喜欢追问的人,特别是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上。 这件陶器林嘉因做了很久,但仍旧很不出彩,她放到阴凉的地方风干,然后继续坐在桌案前拍打泥土,开始做下一个。 一下午,林嘉因连着做了三个,但每件仿佛都有微不可查的瑕疵,就像是遍布在她眼睛里的故事。 “饿了,去吃饭吧。”天还没黑,但林嘉因确实饿了。 “好,你请我,下午一片叶子都没卖出去。”司念从椅子里起来,感觉浑身瘫软,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早晚得流浪街头。”林嘉因笑了笑,去旁边洗手。 两人吃完饭天刚黑,司念说去喝一杯,林嘉因累了,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林嘉因走进浴室,她仰着脸,任由水雾冲刷,波浪的卷发沾了水显得有些颓败,在花洒嘈杂密集的声音里,她听见了司念那句话。 ——徐之恒要结婚了。 她明明已经很少想起这个人了,但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会有反应。 头发吹了半干不会滴水,林嘉因穿上睡衣走出浴室,她坐在卧室窗前的沙发上,倒了杯酒,黑红色的液体,像是掺着蜜糖的毒|药。 女人修长的双腿翘在旁边的矮凳上,和月光比着皎洁,黑色蕾丝的睡衣,和夜色比着暧昧。 十八岁之前,她是无忧无虑的,家庭幸福,生活美满,可是十八岁那年,她发现父亲在外面还有个家庭,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从此以后家里只剩争吵,就在她以为生活就会这么灰暗下去的时候,她遇到了徐之恒。 那年她大二,十九岁,徐之恒是大她两届的学长。 他安慰她,开解她,带给她很多温暖和感动,让她渐渐相信,或许不是每段感情都会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只要用心经营,他们也是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