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一时有些无言,最后才结结巴巴道: “可你,你不是心疼他吗?你就叫他自己干活吗?” “我是心疼啊!”白麓更加不理解了: “你看他这样细皮嫩肉的,衣服都不洗,如今来做这样的活,我当然心疼了。” “可是本质上这个工作你能干,我也能干,大家都能干——那他干一干也没什么的。” “而且,我来陪他了呀!这里这么臭,又很脏,我陪在旁边,忍受着这些,他难道不应该很感动吗?” 时阅川笑了起来:“是,我知道阿麓心疼我。” “你看。” 白麓一摊手: “像这种心里有数的,你只需要支持他,陪着他,就算吃苦也吃不到哪去。” “像那种心里没数的,纯粹是打的少了。你揪他耳朵有什么用?你把他耳朵扯下来,残废了就不能科考了,自然是要老实在家里干活的。” 张百里:!!! 老婆婆:!!! “你……这样做男人会恨你一辈子的……” 老婆婆嗫嚅着,小声说道。 白麓冷笑一声——她倒不是对这婆婆,很多女人都是这样,对外泼辣,但是在家却不当家的。 张百里若是听她的,按原有的家底,也不至于她这样一把年纪还要挑粪种地吧。 “你倒是没揪下他的耳朵,可看他的样子,他体谅你的辛苦吗?考一次败一次家底,你这辈子都没享过福吧?如今瞧着比他年纪还大,多憔悴!” “你要是想想这个的话,不如好好考虑考虑,是宁愿叫男人看你不顺眼,但是却能吃饱喝足享受生活。” “还是愿意操劳一辈子,两头不落好……万一真有那个运气金榜题名了,哪家当官的愿意要个老婆婆做媳妇啊?他还缺小姑娘吗?” “你再看看这水面,婆婆,你上一次用胭脂水粉做新衣裳,是多少年前你还记得吗?” 第191章 不就是摆烂吗? 上一次买胭脂水粉是多少年前? 老婆婆盯着水面里那个苍老旳妇人,已经想不出刚成婚时那个娇艳的少女模样。 水面中倒映着一张憔悴又沟壑纵横的脸,头发也是蓬乱,眼角下拉着,一股凶横之气,邻居们都说自己太过泼辣。 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如今已洗不出来本色,而水中的人蹲在湖边,倒影缩成一团—— 已然是一位老迈佝偻的老婆子了。 而身边的女孩却仿佛鲜花一般,那位已经将水桶洗好,静静放在湖边的年轻公子站了起来,此刻慢悠悠擦着手,眼神却一错不错盯着身边的姑娘,那温柔的神情,像极了每个少女闺梦中的状元郎。 她一时怔忪了。 而白麓忽略张百里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此刻接着说道: “所以呀,婆婆,你要放宽心一心——家里活没干怕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家。” “没吃的怕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挨饿。” “他读书你就睡觉,他出门你也找人唠嗑。” “他考不上还想花钱继续考,你要是年轻,我就觉得把他捆家里就好了。可都这么多年了——那就花呀,随便他怎么借钱。高利贷要上门,你先砍他再砍别人,大不了坐牢嘛!” “不就是摆烂吗?谁不会啊!” “您这么多年吃苦受罪,纯粹是因为您心太软,而且还心疼他。” “看你越是心疼他,他越是不知道生活艰难——回去打两顿,饿两顿就好了。” “要是他改的好了,你把家里的田地租给别人,带上他,去他那桃林中种地种菜泼大粪,我就不信你还治不住他了!” 眼前的老婆婆洗刷粪桶的动作,渐渐停下。 而后,她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时阅川的长篇大论憋在胸中——他原本想着好好跟婆婆分析一下,不能再放任张百里这样下去了。 他们年纪大了,儿女不在身边,手头再没钱的话…… 然而此刻,长篇大论有什么用啊? 还是阿麓更厉害,更能直击人心。 只见眼前的老婆婆重重将手里的桶往岸边一放:“姑娘,你说的对!”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