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皆是。 一开始王跃民还想要改变这个现状,可谁知道经过了一两次垫底,个别公社学校反而不愿意再参加统考了。 最开始那几年,教育环境并不好,老师们人人自危,初中高中的学生们复课不久,偶尔还会闹事,而公社的一些领导就像是土霸王一样,公社学校里的关系户比比皆是,在这种棘手的情况下,王跃民也无计可施,只能将工作重心放在学习氛围相对更好的城镇学校里。 一晃又过去了几年,现在的教育情况没有早些年那么糟糕了,可他们也已经习惯了不再通知公社小学参加统考,即便可能部分学校愿意参加统考,可那样糟糕的成绩,有他们垫底也不会让其他学校的师生觉得开心。 “红旗小学是吧,我记得你们的刘校长。” 王跃民拿着那对文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口中的刘校长就是老校长。 红旗公社在诸多公社里也是垫底的,劳动力少,土地不多,因此公社里没有足够的资金建小学,早些年,红旗公社的孩子得多走十几公里地,去最近的公社小学念书。 老校长就是红旗公社的人,开国前是老秀才,在私塾里教书,他觉得自己公社的娃娃求学之路艰难,就经常跑到县教育局来,硬生生从之前的领导那里磨到建校批文和两百块钱资金,但是这点钱能干什么呢,那所小学最后还是靠老校长四处周旋,在农闲时从各个生产队借来了劳动力,山上采石砍树,然后慢慢盖起来的。 王跃民交接工作的时候曾经听之前的那位局长说起过他,他夸老校长是个负责任的教育者,可惜,这些年红旗小学也没出什么教育成果。 “期末统考每个学校都有资格参加,其实你不用特地来向我申请,只是你觉得你们的学生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 王跃民对公社学生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而且他觉得几年过去了,那些按部就班的师生也不会作出改变。 眼前这个人会给他带来惊喜吗? “王局长,我先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宿傲白的表情依旧镇定。 王局长,请听他慢慢忽悠吧。 “我来自宁市,我的父亲在机床厂,我的母亲是食品场的工人,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的家庭条件还算宽裕,因此我能够念书,直到高中毕业那年,街道动员知识青年下乡支援农村建设,我带着改变农村的想法和许多志同道合的同学一块来到了大西北……” 宿傲白娓娓道来,讲述了刚来到农村时的不适应,也讲到了知青下乡后的现状,他们面对的生活和之前动员时描绘的完全不同,在靠劳力为主的农村里,他们之前学的那些知识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更别提创造新农村了。 在日复一日繁重的农务面前,所有的理想都化作了空中楼阁。 这些听上去好像只是抱怨,但王跃民并没有打断他的倾诉。 “我算是知青里比较幸运的,成家后在岳丈的帮助下成了公社小学的老师。” 宿傲白并不避讳这件事,因为他说的太过坦然,所以王跃民也并没有因此看低他,反而觉得他足够坦诚。 “公社小学的教学情况很糟糕,老师很难管住学生,一部分老师没有教学能力,在应该上课的时间里让孩子们干农活……” 王跃民皱了皱眉,但是很快又松解下来,因为这确实也是很多公社学校的现状,农劳课占据太多时间,有些老师就借着学校里公共的那块地,为自家增加收成。 “在公社里,重视教育的家长也不多,很多人将孩子送到学校来,只是为了让他多识几个字,将来不至于当文盲,因此到了四五年级,退学的人比比皆是,我曾经教导过一个很聪明的学生,他不仅聪明,还很愿意学,那个学生一脸向往地问过我,高中是什么样的,中专又是什么样的,将来等他考上中专或是高中,是不是也能像我一样成为人民教师,可是没过多久,他就退学了,我去那个学生的家里走访的时候,他正背着一筐重重地猪草回来,因为他大哥要娶媳妇了,家里需要多一个劳动力挣工分,也能省下他念书的几块学费。” 宿傲白顿了顿,这并不是他胡编乱造的故事,而是原身真正经历过的。 “当时我劝他父母送他回来上学,但是他的父母反问我,即便他将来考上中专高中又怎么样呢,真的能分配工作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城里有那么多知识青年下乡呢?这句话把我问住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楚家夫妇那么好糊弄,有些人的心里很明白,城里的就业情况同样严峻,那么多城里的孩子毕业后都没办法分配工作,更何况他们乡下人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