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女声。 听这段对话的内容, 刚刚进来的是他的女儿,刚刚他感受到的那个略凉,又有些粗糙的可能是这个小女娃的手,但是这么点大的孩子,怎么会拥有这般粗糙的肌肤呢? 还有外面叫骂的那个女人,对方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可从刚刚尖利的叫骂声来看,还真没有多少亲情可言。 “烧了?” 外头咋咋呼呼又发出一阵怪叫,接着宿傲白听到耳边传来几阵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这个时候,宿傲白已经连睁开一条眼缝的力气都没有了。 依稀听到了最后一段对话。 “坏了,老二烧地有些厉害,人都烧迷糊了,肯定是昨天冒雨补房顶的时候受了风寒,老大,你赶紧去把李大夫请来。” 一声沉稳的男声。 “钱多烧的慌啊,家里一堆大的小的张嘴等饭吃呢,老二身子骨壮,躺一会儿就好了,请什么大夫,家里掏不出半个铜板了。” 尖利的女声又咋呼起来了。 “修个屋顶都能冻着,废物点心,一天天的帮不上家里什么忙,净给我找事,老大你别听你爹爹,你们都下地去吧,等会儿我去摘点草药回来给他煮一锅热汤药灌下去就没事了。” 女人的态度相当强硬。 “去去去,全都干活去。” 又是一阵推搡的声音,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远。 “地里的活还多着呢,生病都不知道挑一个好时候……” 嘀嘀咕咕的声音越来越轻,宿傲白彻底昏睡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宿傲白被强硬灌进嘴里的汤汁给臭醒了。 又酸,又苦,又涩,好像是用小脚老太太穿了几年的裹脚布熬出来的汤汁一样,那味道,足以把一个死人唤醒,宿傲白恢复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开那个给自己灌汤的人,然后用手指抠着自己的喉咙,将刚刚被灌进去的药水给吐出来。 可直到连胃酸都快吐干了,那股味道还弥漫在舌苔鼻腔里,这种滋味无法形容。 “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好心给你熬药你还动手打我这个老太婆,真该叫村里那些夸你好,夸你老实的人来看看,你这个小畜生多么忤逆不孝!” 宿李氏被推到在地上,尾椎骨的疼痛让她那张本就刻薄的面孔越发狰狞扭曲了。 “奶,我爹他、他不是有意的。” 角落里站着一个瘦小瑟缩的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黑瘦黑瘦的,像一根火柴棍上支棱着一个大头,说话的声音也跟蚊子叫似的,不仔细听压根就听不清楚。 “行了,一个个装的一副我多对不起你们一样,大的是,小的也是,丧着一张脸家里的福气都被你们爷俩吓跑了,看我辛辛苦苦弄来的草药,全都被糟蹋了,哼,还推老娘,既然都醒来能扣喉咙了,可见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儿就给我下地去!” 刻薄的老太婆用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瞪了眼炕上还不在不断干呕的继子,又看了眼畏畏缩缩,天生衰相的二孙女,甩了甩手,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在那个骂骂咧咧的老太太离开后,房间里瞬间就变得安静了,宿二娘瘦小的身子贴在墙壁上,因为干瘦显得越发凸出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床上那个男人。 “二娘,过来!” 宿傲白嫌弃地用手背抹了抹嘴,然后冲着那个小女孩招了招手。 在昏迷的时候,他已经接收了原身所有的记忆。 这一次他来到了一个类似古代封建王朝,却不存在于他那些记忆里的架空朝代。 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是这具身体的继母,原身一家尚未分家,是一个人丁比较兴旺的家族。 现在的当家人是原身的父亲宿奎山,宿奎山有两任妻子,第一任媳妇宿刘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宿有田,次子也就是原身宿有牛。 在原身两岁那年,宿刘氏生了一场重病,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然后在第二年,宿奎山就在媒婆的牵线搭桥下又续娶了邻村因为给爹娘守孝拖到二十二岁还没嫁人的李氏兰花,也就是刚刚那个刻薄的婆娘。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一点在原身身上体现的特别淋漓尽致,老大宿有田还好一些,毕竟是长子,在农家人普遍都重视老大的情况下,宿有田有亲爹和其他宿氏宗族的长辈看护着,而且李氏嫁进来的时候,宿有田已经五岁了,稍微懂点事,且口齿清晰,李氏也不敢背着宿奎山太过欺负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