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抿唇笑起来的弧度都是好看的,病态愁容仿佛一瞬间消散了。 走到跟前后,时姜又憋不住了。 她知道这样的外婆可能下一秒就会随她远去,美好的好像一场梦。 时姜伏在外婆的腿上低声抽泣,“外婆…” “不哭不哭,”老人温柔的抚着她的发梢,“都这么大了,总哭什么,外婆这不是好好的吗。” “外婆,我好想你了,”时姜吸吸鼻子,她也不想哭,可是真的憋不住,“…你有好久都不记得我了。” “是外婆不好,外婆记不得东西,”老人叹了口气,给时姜抹掉了眼泪,“委屈我们姜姜了” “不委屈,”时姜摇头,“外婆你只要好好的就不委屈。” “嗯,我好好的,”老人应着,又开始说笑:“我还要看我们姜姜生小宝宝。” 时姜一滞,娇嗔的撇撇嘴。 这个秋千做的很大,是有靠背的呈椅子的那种。 时姜坐到另一边,枕在外婆的腿上,外婆会抚着她的脸,她的脑袋,像小时候那样听外婆说话,讲故事。 薄风浮动,头顶的枝叶随风声哗哗作响。 偶尔有那么一两片落叶飘落下来,在空中漾起细小波纹。 秋千微晃,老人轻拍着时姜的肩,温声吐露,“看着你和见浔好好的,我和你外公也就放心了。” 时姜闭着的眼眸掀开一只,不解问:“又关我外公什么事?” 外婆苍老的指尖摸了摸时姜的脸颊,眼底哀叹一隐而去。 怕是现在不说,以后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更没有机会了。 老人声音缓缓,像是在诉说着许多年前的事,娓娓道着,“你舅母是个势力、强势的,心眼多,你舅舅性子软,况且也不是我亲生的,是万万靠不住的。姜氏集团不是你大哥掌家,护不住你的,若有你爸爸妈妈在还好,偏偏他们去得早…我和你外公也不能一辈子照顾着你,外公走了,我现在又病着,还得由你照顾着…” “你能依靠的,唯有你的丈夫。” “你外公在你读书的时候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早就相看未来的外孙女婿了,但没一个合你外公的眼缘。我上次走失的时候还是见浔这孩子帮忙找回来的。” 时姜猛地瞪大眼,眼底涌过不解和茫然。 但更多的是惊讶。 老人笑着拍拍时姜的脑袋,继续说:“你外公看人准,一准就瞧出了见浔那孩子对你有意思,” 说到这儿,外婆眉眼间晕开笑意,“早早的就把人扣住了,给你当老公。” 时姜张了张嘴,胸口震动着数不清的情绪,凝结在一起,快要把她撑爆了。但心底却跟抹了蜜般的甜,凝滞半晌,也只是吐出了一句“他都没跟我说过这些…” 那个下午,外婆和时姜说了好久好久的话。 就怕自己一觉醒来,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 晚上吃饭,祁见浔没下楼。 想着让人多睡会儿,时姜也没去叫醒他。 听外婆说了那么多,时姜一时间心绪难平。 她不知道祁见浔七年前来过沪市帮她找外婆,也不知道他被外公‘扣’下要他当她的老公。 细思极恐,明明那年外婆走失的时间是他正好要出国的那几天,所以,他是…鸽了飞机专门来陪自己的吗。 她是有多忽视他啊! 竟然眼瞎到看不见有这么个大活人时时刻刻陪着自己。 时姜在床上打了个滚。 气自己心太大。 又愧对于祁见浔感情的付出。 滚到祁见浔身边,时姜抬眸盯着男人熟睡的眉眼,眉眼轮廓是那么平和,脸色有些白,唇色也白,眉心隐隐还泛着些倦意。 时姜往祁见浔怀里扎了扎,心底拧巴的难受,闷声道:“对不起,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也不知道是你找回的外婆。” “你这个傻子,怎么什么都不说。” 一只大掌按住了时姜的后脑勺,紧接着祁见浔转过身,男人纯质的嗓音有些淡淡的哑,却明显的愉悦,“我都说了,还怎么听得见某人的道歉啊。” 时姜的脸闷在他怀里没动,又羞的伸手拧他的胸,“你偷听我讲话!” “没偷听,”祁见浔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我这才刚醒…”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