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的风太大了,吹断的。” “是是是,我听别人也是这么说的,说是那棵树的断口不平整,肯定不是被锯断的,不然切面该是平的啊。” 侧耳倾听完事情的首尾,齐欢抱着空坛子,匆匆走出了酒楼。 第14章 那你手疼吗? 路上几个衙役正拿着皮鞭来回巡视,监督着流犯们认真铲雪。 齐欢走在刚被清理干净的石板路中间,余光瞥见他们握着铁锹的手上满是冻疮,嶙峋的瘦骨外,套着单薄肮脏的囚衣,正机械地铲着主干道上厚厚的积雪。 再想想被她养的面色愈发红润的三人。 难怪他们会被其他流犯盯上。 收回思绪,齐欢加快了脚步,雪也越下越大。 到了家,堂屋门大开着,放眼望去,几个衙役正站在一个中年红袍官员身后,与站在他们对面的黎殊臣对峙着。 “黎殊臣,刘猛举证,赖管事出事前只得罪过晏清河。所以本官怀疑,你与赖管事身亡案有脱不清的关系。” 话罢,陈知县习惯性的想去端茶盏,却摸了空。 ...哦,他们没给他上茶。 陈知县咳嗽了下,试图将这一瞬间的尴尬掩饰过去,又回归正事道,“晏清河刚挨了五十大板,能挺过去已是命大,他是不可能有力气再对赖管事下死手的。” “但你,作为他的表哥,作为他父亲威远候的唯一弟子,武功高强,见他受此大罪,心生不忿,所以故意制造了这起意外,杀死了赖管事,是还是不是?” 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陈知县几乎是土皇帝般的存在,积攒了多年的官威随着他逐渐提高的语调威压而来。 若是寻常那些流犯早就下跪求饶了,可惜他对面的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东宫太子。 见黎殊臣不为所动,陈知县有些气恼,心想身后还有那么多衙役看着呢。 曾经是太子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在他的地盘? 陈知县猛一拍桌子,顾不上手疼,喝道,“答话!” “知县大人要我答什么?”黎殊臣侧头看了一眼屋外,“你说的不过是你的猜测,有什么证据吗?” “哼,本官现在是没有证据,但本官有脑子!足有本官腰粗的大树,什么风能刚好把它摧断?还刚好砸到赖管事头上?” 说到这儿,陈知县见他还不主动认罪,烦闷地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衙役,“捆上,将嫌疑犯黎殊臣押回县衙候审!” 被衙役抓到手臂,黎殊臣眼底闪过一丝不虞。 “陈知县,你也有儿子,是故黎某有一问,还请赐教。” “什么?” “你可以打你儿子,骂你儿子,若是你手下的衙役呢?他们也可以如此管教吗?” 光是想想自家儿子被其他人拿着扫帚追的画面,陈知县就有些上火,脱口而出道,“当然不行,那小兔崽子老子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但是别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都是在踩我的脸!” 话罢,对上黎殊臣似笑非笑的眼神,陈知县心底一寒。 ——他现在要将黎殊臣下狱,何尝不是在踩圣上的脸。 陈知县开始脑补,以己推人,他怎么罚自己儿子都行。但是倘若旁人还没拿到确凿的证据,就要抓他儿子,那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废太子在这儿,圣上未必没有派监督他的人在这儿。 看来,赖管事只能是被树砸死的倒霉蛋了。 唉,这个也怨不得旁人。他也有所耳闻,赖管事在伐木场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这次不知受谁的挑唆,竟想直接打杀了威远候的遗脉,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想通关节,陈知县一挥手,轻哼道,“撤。” 跨过门槛,一回头见憨憨的属下正想押着黎殊臣跟他们一起撤,陈知县刮了俩人一眼,“放开他。此案证据不足,本官回去还得再研究研究。” 陈知县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走在最后的衙役甚至还帮他们带上了门。 收回目光,一直站在墙边没什么存在感的齐欢连忙凑了过来,“黎殊臣,赖管事真的是被树砸死的吗?” “是。” 黎殊臣看了她一眼,又道,“但树是被我拍断的。” 齐欢愣住,半响才回过神,又直勾勾的望向他骨节分明的双手,“你有这么大劲儿啊,那你手疼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