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河边了无生息的一具具尸体,还有被泥石流摧毁的溪流、小路和屋舍,齐欢心中的念头逐渐坚定起来。 植树造林,保护生态,尽可能的不让这种惨剧再次上演。 但光凭她几句空话,并不能让陈知县轻易扭转主意。 此处亏空的银两,自然得有地方补上。 还有那些流犯,他们之中有被连坐的无辜人,却也有真真切切做了坏事的恶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该他们赎的罪一样不能少。 捋清思路,齐欢开始从长计议。 院中的绿树下,她和黎殊臣挨着坐在石桌前,黎殊臣磨墨,她动笔,将脑海中的想法一一写下来。 次日,艳阳高照。 她独自去拜访陈知县。 这几日处理泥石流带来的灾事,让陈知县颇为焦头烂额。 听官差通传齐欢求见,他眼神倏尔发亮。 人人都说小齐善良,莫不是捐银子来了?他赶紧让官差请人进来。 在屋内踱了几步,陈知县正了正衣襟,端坐在太师椅上。 待齐欢走进来时,他笑着起身,态度随和:“小齐啊,你找伯父有何事?” 望着齐欢笑眯眯的模样,陈知县越看越觉得,她像一个讨喜的送财童子。 哪知,齐欢盈盈开口,粉碎了他的幻想:“陈伯父,我是想来劝您,少砍树,多修路。” “树木像是大地的衣服,它们一直默默保护着身下的土壤。如果没有它们,在极端天气下,还会再次出现可怕的泥石流,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附近的一切,夺走很多无辜的生命。” 陈知县摆了摆手,这道理他不是不懂,可是银子呢?怎么挣银子? 漠县苦寒,唯有一片片高耸笔直的白桦树是这片土地最慷慨的馈赠。 粗长的枝干当做建筑材料卖,细碎的树枝当做柴火烧。靠着这些白桦林,漠县每年都能有一些进账。 泥石流不过偶尔发生,受灾的也只是附近的流犯和少量百姓,权衡之下,陈知县并不愿轻易放弃。 看穿他的纠结所在,齐欢说出核心想法:“陈伯父,漠县还有很多荒地没有开垦,可以让流犯们改为去种土豆。” 就像历史书中,二战后苏让小日子战俘去西伯利亚挖土豆一样,既可以劳动改造,又能创造生产价值。 至于农闲时,齐欢提议道:“让他们去修路!要想富,先修路,路修好了,商队往来更加便利,种的土豆能更快的运送出去,外地的棉花、布匹等东西也能更方便的运进来。” 除了城内,漠县的路多为夯土路,成本较低,靠流犯们使力气就能修的更加开阔平坦。到了冬天,积雪掩路,铲雪这种事也可以交给那些流犯。 听她娓娓道来,系统暗搓搓的说:“宿主,你安排的可真满,生产队的驴都没这倒霉的流犯累。” 暂时没功夫闲聊,齐欢没理会它,继而跟陈知县道:“陈伯父,我还有一个建议。” 第112章 横渠书院 “流犯之中也不全是大恶之人,如果能根据卷宗记载,给他们分配不同的活,更能做到大罪大赎,小罪小赎,不放过每一个作恶之人,也不苛责每一个无辜之人。” 特别是今上昏庸,流放来的还有很多惹怒天颜的耿直之人。 陈知县捋了捋胡子,斟酌再三,应了她的请求。 漠县山高皇帝远,怎么安排流犯劳作,完全是他说了算。既然有这个权力,庇护几个正直之人,也算是功德一桩。 但是让这些人做什么好呢? 他决定先听听齐欢的计划。 被提问后,齐欢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在漠县读书似乎是一件很难的事。富裕人家可以请夫子,穷苦人家却连私塾都念不起。不如,建所书院吧?” “夫子是现成的,我听说连当朝太傅翁老都被流放了过来,再加上其他被流放的文官,定能将漠县的学子教的出类拔萃。而您,促成这一切的知县,亦能流放百世。” 面对她递来的“大饼”,陈知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想法虽好,可是县衙没额外的银子。” 赋税越征越多,大部分都被拿去满足皇帝的私欲,留给地方的少之又少。 陈知县眼巴巴的望着齐欢:“除非有人捐助。” 正当齐欢沉默时,系统出声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捐建书院乃是功在千秋的大善事。宿主赶快行动吧,每花费一千两银子就能加一万积分!” 它最后的半句话,成功的让齐欢心动了。 心动就要行动。 她大方的表示:“行!我出五千两。”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找工匠指挥着流犯盖,还能省点工钱。 但是砖瓦省不得,学子们是漠县的未来,也是黎国的未来,盖给他们的书院理当用最坚固的砖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