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臣淡淡“嗯”了一声,又问道:“其他事都安排好了吗?” “回殿下,均已安排妥当。赵满继续留在云影商队学习,等学成后,偃八会安排他去各地教探子们密语。修文暂时留下来,处理漠县的田庄和产业。” “黑子和齐姑娘留下来的狗粮,也将一起送到隔壁,由修文喂养。偃十七擅长毒与医,他与我们一同上路。” 听完他事无巨细的汇报,黎殊臣微微颔首,起身去沐浴。洗完澡后,他带着一身水汽,驻足于院中,仰望着月光。 同一片夜空下,齐欢也趴在窗前看着弯弯的月牙儿。 她想黎殊臣了。 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 虽然看不见阿殊,但只要想着,她和他同处于同一轮明月下,月光就变得温柔起来。 少女立于窗前,思绪渐渐飘远。 她不声不响的站在窗边,把起夜路过的徐嬷嬷吓了一跳。 “表姑娘,您怎么还没睡?夜风清凉,当心着凉,您赶紧关上窗子,早些歇息吧,明天一早咱们还要赶路呢。” 闻言,齐欢吐了吐舌头,应了声“好”,啪嗒一声将窗掩上。 屋内,靠墙的软塌上,偃青发出细微的鼾声。 路过她时,齐欢将她歪着的脑袋扶正。她呼吸顺畅起来后,渐渐止住了鼾声,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爬上床后,齐欢拿出夜明珠用来照亮,将日记本垫在膝盖上,握着水笔,一笔一划的写道:隆顺十六年,六月初一,离开阿殊的第一天,想他!想他!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黎殊臣也在想她。 他从荷包里取出两人的合影,手指摩挲着齐欢的笑脸,眸光里满是温柔。 黎殊臣捏着照片睡了一夜,次日刚起身不久,就听见了远处遥遥传来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两刻钟后,大门被叩响。 偃武去开门,对上了一张面白无须的笑脸。 罗公公笑眯眯的说明来意。 “大殿下,皇上虽然将您送到这儿来反思,心里却一直挂念着您。这不,天刚回暖,就派咱家来接您了。大殿下,请接旨吧。” 黎殊臣抖开袍子,迤然跪下,等候宣旨。 罗公公又尖又细的嗓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册封皇长子黎殊臣,为安亲王,可在王府置相傅和官属,护卫军二十人。爵位可世袭罔替,未来传嫡长子,钦哉!册封大典待回京后举行!” “儿臣接旨,谢父皇隆恩。” 罗公公将圣旨递给黎殊臣,目光又扫向晏清河。 “晏公子,皇上也有口谕给您。” “传皇上口谕:威远侯曾为黎国立下汗马功劳,虽生前大不敬,但人死如灯灭,往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赦免晏清河的流放之刑,允他一道回京。” 晏清河又惊又喜,谢过恩后,迫不及待的回屋收拾起行李。 院中,黎殊臣眉眼不动,心思却百转千回。...看来边疆那边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他才能成功的设计到皇上,让他为官员们所逼迫,不得不下这道口谕,厚待威远侯后人,鼓舞军中将士。 这时,罗公公出言提醒: “安王殿下,皇上思子心切,还请您即刻返京。” 黎殊臣淡淡颔首,吩咐偃武去收拾行李。 一炷香后,他也坐上了南行的马车,沿着齐欢昨日走过的官路,缓缓向京都驶去。 同行的除了宣旨的罗公公,还有莫统领率领的几百精兵。 乍一看,皇恩浩荡,父爱如山。 实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表现出足够的重视,才能让他替二皇子吸引足够多的目光。 果不其然。 出发的第七天,饭菜有毒。偃十七测出来后,黎殊臣顺藤摸瓜,除掉了队伍中的奸细,还顺便缴获了他没用完的毒药。 出发的第十八天,遇上了一伙儿怪异的山匪。有的人刀法杂乱,有的人训练有素,有的人三脚猫功夫,有的人武功很高强。 偃武一眼看穿,笃定的判断道:“这里面有两波山匪,一波真山匪,一波假山匪。假山匪负责行刺,真山匪负责背锅。” “你都把我绕晕了,管他真山匪假山匪,干就完事了!” 晏清河拔出刀,跳下车去。 车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