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泉的笑彻底刺激纪鑫,他猛地看向两人交握的手,无数话语憋在胸口讲不出,他像是骤然被人毒哑了嗓子,又似乎瞬间失去语言组织能力,嘴唇开开合合,吐不出半个音节。 方星泉笑意渐深,侧头朝席亭舟说:“他叫我舅妈诶。” 席亭舟薄唇微敛,浓如墨色的双眸威压摄人,居高临下俯视纪鑫,“叫舅舅。”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不足以形容纪鑫此刻的心情。 他好似被鬼差勾走魂魄,行尸走肉般立在二人面前,直到男人刀霜剑雨一样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才骤然回魂,死死捏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仿佛遭受天大的屈辱,颤抖着嘴唇开口:“舅……舅……” 纪鑫声音小如蚊虫,席亭舟不悦皱眉,方星泉却不想他扫了席亭舟的兴,偷偷捏捏男人的手,大声冲纪鑫应道:“哎,乖外甥。” “初次见面,舅舅一点小心意,你收好。”方星泉从裤兜里抽出一个红包拍到纪鑫身上,对上一双阴郁的眼睛,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方星泉不以为意,隔着红包拍拍他的胸口,“听闻你是个敬重长辈的乖孩子,以后可别再叫错了,大外甥。” 「敬重长辈」、「乖孩子」这些都是纪鑫给自己塑造的人设,借此博得不少美名和好处,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是时候让纪鑫尝尝被反噬的滋味了。 纪鑫敢怒不敢言,咬碎后槽牙,却不得不乖乖开口:“谢谢,舅、舅。” 一字一顿,恨不得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方星泉牵起唇角,轻描淡写道:“不客气,大外甥。” 如果纪鑫此时打开红包就会发现里面赫然躺着一毛钱,多的方星泉可舍不得给他。 纪东砺落后几步上前,听到席亭舟未婚夫的声音,脚步一顿,总觉得似曾耳闻,略熟悉,又着实想不起来。 他思索着一步一步靠近席亭舟,随后看清了被纪鑫挡住部分视线的少年,双脚蓦然扎根进地里,无法挪动,纪东砺难以置信地用力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近来加班过多,出现幻觉。 否则他怎么会看见纪煊和席亭舟牵手出现在他面前。 去学校找纪煊前,他特意让人调查过纪煊在方家过的日子,对于方家虐待纪煊的行为,他颇为愤怒。 当然,原因自然不是心疼儿子,而是因为方家人拿了纪家的钱却阳奉阴违,只顾自己逍遥自在,对纪煊连基本教育都险些缺失,即使纪煊是他赶出去的弃子,但好歹曾是他纪家的人,若是被人知道传出些闲话该怎么办。 换句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方家的行为无疑令纪东砺感觉面上无光,权威受到挑衅。 除此之外,纪东砺确实有些欣赏纪煊的心性,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能坚持念书,考上大学,甚至成为省状元,而且,自幼就出挑的外貌,伴随年龄增长,越发光彩夺目,如果从前的纪煊是盈盈月光,那现在便是耀眼的太阳,无法掩其光华。 正因此,纪东砺才能在学校里一眼认出方星泉。 现在,经过雕琢的玉石,放在另一颗璀璨的宝石旁,非但不逊色,反而隐隐有并驾齐驱之势。 “纪……纪煊……”纪东砺半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尾音高到劈叉。 听清丈夫的呼唤,席昭楠神游天外的思绪被一秒拉回,她的脑子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拎起裙子踩着高跟鞋以她平时难以企及的速度冲过去,“纪煊?什么纪煊?” 语音盘桓在上空,席昭楠瞠目结舌指着方星泉,再看向两人自然牵在一块儿的手,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一把推开方星泉,用力扯开两人交握的手,发疯般喊道:“你们是舅甥关系!这是乱伦!是变态!我不许,我不许!” 席昭楠的动作太过突然,谁也没预料到,方星泉手腕被她新做的指甲抓伤,留下几道红血丝,疼得他眉头一紧。 “要发疯,滚回去。”席亭舟攥住席昭楠手臂,她白嫩的肌肤霎时印出红痕,还未来得及喊疼就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道扔到地上。 由于她毫无防备,脚一崴,高跟断掉,手肘磨破皮渗出鲜血,漂亮的裙子沾上灰尘,磨破一个小洞,膝盖青青紫紫,狼狈又可怜。 席亭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