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信里,哪怕只有一次同我坦诚一句。”楼知婉说,“我那些日,在娘亲祖母面前承受的酸话薄词和指责,也能有点底气。现在倒好,我傻乎乎的孤注一掷,反是成全了他的测试。” 再此数日,卢珏又写了数封信来。或是用鸽子,或是托下人送进来。楼知婉硬是一封也没看。 楼知婉甚至放走了养了近乎半年用来传信的鸽子。 她要的是一份纯真的感情。早在开始,高珏姓卢,就摧毁了它。 桑枝心疼知婉。知婉嘴上说着决绝的放下,但伤心的色却不会骗人。 桑枝不禁在心底埋怨卢珏。 让知婉笑,又让人哭。真是个讨厌的人。 桑枝想尽办法想让知婉开心起来。老夫人和三夫人见楼知婉反对激烈,亲事也只得延后再议。 老太太近日传见桑枝,也絮叨叨地让桑枝记得多劝些楼知婉。 文昌伯府在长京城并不算什么大世家,但也是书香门宅之所。而且一有前头清贫书生家世一清二白的对比,二又是楼知婉心有所属之人。再者老夫人和陈氏也一直忧虑楼知婉的样貌会寻不到好人家。如此斟酌,便越发觉得文昌伯府是知婉将来的好去处。 就算老夫人不说,桑枝也会劝知婉的。但不是劝人接受卢珏,而是想办法劝人开心。 楼知婉忧闷,桑枝瞧着也难受。 听说管事照料的金盏花今晨能盛开。桑枝特地找了楼知婉一并去看。 不过三日。楼知婉气色惨淡了些。她着着一身素青描纹缎裳,外罩着鸦青羽袄。腕上带着红玉环,十根纤细的削葱指上,涂着桑枝捣鼓的桑葚色的丹寇。 但再明艳的颜色,仍旧掩饰不了她眼底疲倦的青色。 听说卢珏日日都到侯府外徘徊,想见上知婉一面。丫鬟主意不了,楼知婉又不见,最后还是老太太无奈让下人请回去了。 楼府的管事忠叔给三小姐行了礼,安排了仆从陪同她们赏花,便自去忙碌了。 忠叔将花园打理得很好,这个时节,仍有开得艳丽夺目的花。在银装素裹中,显得格外醒目。 桑枝一身茜色小袄,霜白绒毛的围领,没有配饰也没有木簪,一根绸带系拢了一头秀发。小心翼翼在花中穿梭,遇见新奇漂亮的,抬起一张俏丽的小脸,直向她招呼。 “知婉,快来看看这朵,是不是长寿花?” 倒不知人比花娇,还是这个时节的花儿不艳了。 楼知婉望着那么明媚活力的人,弯起唇笑了。走了过去。 花瓣鲜艳娇柔,花叶点坠着轻雪。 桑枝抬着小脸,期待地等着她走近。 楼知婉噗嗤笑了声。“是、是是,就你古灵精怪,这花儿也就你叫得出名儿。” 桑枝:“因为少爷同桑枝讲解过嘛。桑枝现在和它许愿,知婉和少爷都能长寿安康。” 楼知婉笑:“傻妮子。做什么加上我,你和你的少爷,自个安康去吧。” 桑枝:“这是桑枝的第一个愿想,太贪心了就不灵了。” 楼知婉:“呦,没点其他心思?” 桑枝脸一红。 两人打趣调笑不说。 忽听后头的仆从恭敬说:“二小姐。” 两人闻声回头。 看见了穿着一身湘妃色珠缎绣花罗袄,挽发配簪,满头琳琅的华丽簪子,手里还捧着品红绸面的小手炉。一副傲慢地睨眼瞧着里头的两人。 楼允溪抬手挡了下鼻子,“忠叔也不知怎么管的,好好的花园,竟然能让两个杂眼的老鼠溜进来,真败坏人兴子。” 跟在楼允溪身旁的是两个桑枝眼熟的丫鬟——红络和绿缨。此刻正瞪着眼紧紧地盯着桑枝。 楼知婉抿住了神情,不愿和楼允溪多待。“桑枝,我们走。” “哎,怎么这就走了。”楼允溪说,“姐姐一来妹妹就走,搞得好像姐姐我专门欺负妹妹一样。” 红络绿缨两人也立马听话地往前了一步,挡住了两人离开的路。 “听说文昌伯府的高公子登门向妹妹求亲。”楼允溪眼皮上下一翻,话是对楼知婉说的,但一双眼在扫过楼知婉那块碍眼的伤疤后,又细细打量了近前的桑枝。“妹妹好生福气,做姐姐的,真替你高兴呢。也没机会给你道声喜。” “楼允溪,你少假惺惺,那套说辞就留在祖母她们面前演吧。”楼知婉毫不客气。她不喜楼允溪,以前没少受她欺负嘲讽。一向是能躲则躲。但若真遇上了,她嘴巴也不会留情。 “不知好歹的死丫头。”楼允溪也不装了。“你来这花园里败了我的兴,后日的赏花会,是想让我丢脸吗?” 桑枝探了身:“你强词夺理。”然后被楼知婉往后拉了一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