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太医又看了看,生怕隔墙有耳,把声音压到了最低:“那家的大爷虽然只是白州卫前锋营的百户,可是大奶奶却是永国公的姐姐,太后的侄孙女。” 江医正一怔,永国公的姐姐? 永国公有姐姐吗? 但是他立刻便想起来了,亲姐姐是没有,但是隔着房头的堂姐倒真有一位。 石头胡同沈家二房的那位嫡长女,婆家好像就是姓刘的。 “我怎么记得刘家在前定胡同呢?”江医正说道。 沈家二房是庶支,太后对他们不冷不热,永国公府则与他们泾渭分明,因此,京城里真正的世家大族是不愿意与他们联姻的。 这个刘家虽然不是大族,但祖辈也是立过军功的,因此,刘家上有恩荫,下有田产,家境殷实,沈家二房能与刘家联姻,也算是一门好亲。 “这里是别院,就住着他们小两口,不对,只有沈大奶奶和两个孩子,刘大爷在军营里,没在京城。”江小太医说道。 “嗯,你继续说,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医正想起来了,据说这位沈家的大姑奶奶任性泼辣,不是个好相与的,刘家又要给足沈家的面子,十有八、九是惹不起这位儿媳妇,让他们出来住了。 江小太医说道:“别看那里只是别院,可却住了很多人,其中有四十多人是下人,另外还有庄子里的人,别院要建后院,这些人是来干活的,后院盖好了,可是城门关了,他们只好留在别院里。还有二十多人是伤兵,另外有几个人是送伤兵进京的。” “伤兵?”江医正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哪来的伤兵? 江小太医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叔公,您小点声,这些伤兵是在兵部备案的。” 江医正瞪他一眼,松了口气,想来也是,如果这些伤兵没有备案,这会儿江小太医怕是也不会还坐在这里。 “继续说。”江医正说道。 “前一阵子白州卫剿过土匪,这些伤兵是刘大郎的手下,这次剿匪救了刘大郎,刘大郎派人送了他们回京养伤,已经在兵部报备,我和贾奉祀看过书。” “嗯。”江医正点点头,这种书不会做假,这些伤兵既然能来京城养伤,想来应是刘家给刘大郎带到军中的人,本就是刘家的家奴,或者祖辈便跟着刘家上过战场的,因此才会有这种优待。 “除了沈大奶奶以外,其他人都是排队过来诊脉的,我只管诊脉,枣奉祀核对这些人的身份。其中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我给她诊脉时,她不小心碰了我放在桌上的茶杯,有点茶水溅到桌上,她便用另一只手,在桌子上写了“有人”两个字,然后连声道歉,假装擦掉子,用衣袖把那两个字抹去了。” “其他人看到了吗?”江医正瞪大了眼睛。 江小太医连连摇头:“我们严格按照上面的要求,为了避免传染,诊脉时排在后面的人要退到三丈以外,但是我想贾奉祀应该看到了,他就坐在我旁边。” 之所以让排队的人在三丈以外,主要是为了核查身份,避免打草惊蛇,让后面的人发现端倪。 江医正霍的站起身来,问道:“贾奉祀在哪里?” 江小太医道:“这个时辰,他应是回家了吧。” 江医正拽起江小太医就往外跑,江小太医吓了一跳,不知道被他视若神明般的叔公为何如此鲁莽,看来他和叔公相处的时间太少,不知道叔公是这样的性格吧。 半个时辰后,史乙终于从太常寺查到了贾奉祀的住址,并且找了过去。 巩清则亲自带国公府护卫去了青风巷。 沈逍原本也想同去,但巩清认为青风巷的宅子既然是沈遐的,沈逍最好不要过去,避免把正常的飞鱼卫办案弄成家族恩怨。 可是史乙却扑了个空,贾奉祀没有回家。 遇到这样的事,江小太医同样没有回家,而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江医正,江医正既是他的长辈,又是他的上官。 那么贾奉祀呢,他会不会也去向他的师长商量对策? 史乙去太常寺时顺便查过,贾奉祀做过一任知县,托了恩师的关系进了京城。 他的恩师便是曾经做过国子监祭酒的柳学惠。 柳学惠早在四年前便致仕了,他一心向道,据说快要成仙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