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神思,转而把手里的猪肉拎高想在丈夫面前找些面子回来:“瞧着,人张放远送的。” 男人见着三线肉,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瘪了瘪嘴,在直观的肉食上,到底是没再继续杠。 张放远尚且还不知道自己的行情已经很差了,哼着城里时兴的小曲儿,乐呵呵的回了家。 不晓得先时自己是在城里鬼混了几日,家里的灶房都起灰了。左右是冷,他索性生火烧了一大锅水,一来暖暖屋子,再者水热了也好洗刷一下灶台锅碗。 才办了事儿回来,他不免想,等媒婆那边有了信儿,媳妇儿讨回来以后灶屋也就有人操持了。到时候他就在外头挣钱,媳妇儿用不着那么勤快干许多事,只肖把家里拾掇齐整就成,也不至于他从外头回来冷锅冷灶的还得自己生火。 往灶里架起了两块干木柴后,他穿过中堂去了自己的卧房,屋里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儿,一屋子烂七八糟的,穿过的衣物哪里顺手就挂丢在哪里,他进门就差点被丢在地上的裤子绊了个跟头。 也不知是有猫钻进了屋还是自己吃醉了酒没警醒,屋里的碳盆也被踢翻了,倒扣在屋中间,熄灭的火炭和灰一地都是。 张放远是个糙老爷们儿,不善打理家务,也不似女子小哥儿喜爱洁净,早时还没注意,这遭看着这幅场景,不免还是觉得糟心。 他跨到床沿边去,推开了床边垫脚的长木凳,撬起了两块地砖,从底下扣出了个实木小盒子,他把东西捧在怀里吹了一口积起的灰,连忙开了盒。 只见盒子里头伶仃躺着几块碎银子,外带一只雕刻着如意祥纹鸳鸯的银镯子。 碎银五两,银镯得有四两。也就是说家里除了一些散钱,以及能够变卖换钱的物什,积蓄只有这一点了。 爹娘都是勤劳肯干的人,苦活儿累活儿都接,虽不会什么经营之道,但是两口子省吃俭用,还是给他攒了不少钱。 张放远记得自己爹娘没了以后,这个储存着家中财物的盒子到自己手上时,里头足有二十两银子。这两年浪荡下来,就那么花销了一家人大半辈子的积蓄,且还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给留下。 一无修缮拓宽房子,二未置办家什物件儿,三也没能娶妻生子。 他抱着盒子微微叹了口气,镯子是万万动不得,这是他娘当年的嫁妆,以后也是要他留给媳妇儿做彩礼的,不给到娘家手里,单给媳妇儿做首饰。这也就意味着,他能支配的银钱仅有五两了。 要说日常花销,已然是大笔银钱,须知村野人户上游的人家一年缴纳赋税徭役后,能余下两千钱也就是二两银子还得是年生好,没有灾殃才行。 只要他不去城里吃酒耍乐,稍稍控制一下自己大手大脚的习惯,倒还是开销不了多少银钱。就是眼下有大事办,他还不知道求亲彩礼的行情,总归不能四处借钱把人娶回来跟着自己吃苦还钱,那太寒碜人了,他干不出来。 再者他现在名声又不好,他那些伯叔都不待见他,哪个会借钱给他,怕是以为他扯谎借钱去耍乐。 狗看了现在的处境都要摇头。 张放远啪的一声合上盒子,钱光攒是攒不下来的,还得去赚,好手好脚的,难道他还怕挣不了钱? 打定了主意,他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若要是在热天,他还想用热水把屋里到处烫擦一遍,但冬日冷,天灰沉沉的,屋里久不得干容易闷出水臭味,也容易发霉。 翌日天大亮后,张放远背着个竹篾编制的大背篓,里头装着些捕猎工具,外带又拎着把磨的锋利的长柄镰刀,他把裤脚用绳子捆结实后,一反常态的没有往村口上大路往城里的方向走,而是向着羊肠小道朝村子的后山去。 趁着还没有下雪,天气尚且还不算严寒,他要去山上砍些木柴回来,既可以做柴火填灶屋,又能烧点薪炭腊月里用。另外上山下点陷阱,碰碰运气能不能带点东西回去。 这个季节里上山的人比平时稍多,秋收后地里闲着,至多种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