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靠背椅上,眼睛环顾前面,“叔婶是谁先来看?” 到了这时候他们有些扭捏,一个叫,“大娘,你年纪大,你先去。” “我让着小的呢。” 晏桑枝看他们逗趣,也不恼。这时有个精瘦的小孩从地下溜出来,仰起下巴,话跟豆子似地蹦出来,“阿栀姐,我先来看。” 大伙的目光随之望去,卖布的李大牛打趣,“小孩瞧什么病?” 人群里发出一阵嗤嗤的笑声,倒也不是嘲笑,只觉得颇有意思。 那小孩叫小河,他瘦的跟竹竿一般,心却大,一点也不胆怯,自顾自坐到高凳上。 年岁有些久远,晏桑枝记不得这小孩叫什么了,“大名叫什么,我好给记下来。” “小河,大名就叫李小河。” 小河歪着脑袋看她在一本短短的本子上写下字,他看不懂。 “来,把手放到枕凳上,我给你把脉。” 小河照做,边上探过来不少脑袋,嘴里念,“这么点大小孩什么病哦。” “身子挺好的,有点伤寒,多喝点热水,寒症自然会消下去。” 晏桑枝拍拍他的小手,没想到这么瘦的身子居然不虚。 有人替他松了口气,幸亏没什么病,不然家里还有个患病的老祖父,这日子可不好过。 小河眉毛上翘,他知道看病要付钱,可光溜溜的钱袋子是一文钱都摸不出来。 他从高凳上滑下来,边喊边往外头跑去,“阿栀姐你等我会儿。” 片刻喘着气背着一捆柴火过来,也没有进来,把柴堆在门口,挠挠头,“阿栀姐,我没钱,拿柴来抵。” “你来。” 晏桑枝正缺柴,也没有说不要,而是招招手,让阿春拿四块梨膏糖给小河,并说道:“这是药糖,吃了止咳平喘,你拿去吧,给你阿爷也吃两颗。还要就拿柴跟我换。” 她才想起来,小河并不出名,但他有个阿爷,是个篾匠,常年咳嗽,喘气不匀,有好多次差点昏倒。 阿春拿了张油纸给梨膏糖包起来,笑眯眯递给他,小河略微低头,连连道谢,而后狂奔出去。 “阿栀,你这什么梨膏糖卖不卖啊?我家里小子也咳嗽,夜里咳得厉害。” 有个嫂子看得眼热,汤药根本灌不进去,夜里翻来覆去地咳,真真叫人睡也睡不好。 “要带过来瞧一眼,有些最好不要吃。不过我看嫂子你应当可以,让我把个脉,”晏桑枝从她手上伸回,在短医案上写下肺热,并告诉她,“嫂子你肺热,晚上咳得也厉害吧,梨膏糖跟你对症,买一罐或是给你包几颗都成,早晚含一粒,拿水化开喝也成,过个两日就不会再咳。” “一罐多少?” “三十文,里头十五粒,我买刚上季的梨子加了不少药材熬的。” 那嫂子也是信她,狠狠心从钱袋子里数出三十文拍在桌子上,换一罐梨膏糖回去。 有第一个付了银钱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这鬼天,哪怕穿得衣衫再多,也冷气入体,总得咳嗽一两声。晏桑枝挨个把脉后,才卖或者换给他们,有的谨慎,只买一粒当场尝尝再说,真吃着好了,喉咙口也舒畅了,才拿银钱买上一罐。 虽还不知道功效,但面上都喜滋滋的,今日来的也并没有什么大病的,都是些不费钱的小毛病。 阿春给她端了杯茶,温热的,晏桑枝一气喝了半杯,站起来走动会就听见外头一阵喊声,“阿栀,阿栀!我家这小子一直在吐。” 一个麻子脸妇人扶着个胖小子进来。 她立马从围栏里飞快走出去,剩下还等着看病的也跟在后头去凑个热闹。 “齐姑,你家小虎是吃啥了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