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她这样弱小,能做什么? 傅忱忽而记起。 昨日夜里,初初开始时,他分明没用几分力气,小蚂蚁便小声哭上了。 脆弱易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娇吟冒出口,磕磕绊绊的。 傅忱勉力抽身立起来,撑着余力残存的一丝清醒,冷汗抖到睫上,借着月光认真睁眼看了看。 他那会就认出想起来了。 汴梁宫宇的最南处,住着宣武帝活着的最小的那个女儿。 噢,是那个没人要,没人管的小结巴。 既没人要,傅忱漠笑。 用来给他当解药好了。 下药的人用药狠,想着他质子贱命。 假山后面窝藏的时候足够药发酵到最顶峰,故而他也被折磨透了,傅忱手下没有丝毫怜惜。 该说她弱命贱活呢。 南梁的人,本来都该死掉的,就给她发挥一点作用吧。 谁知,竟然没有死在塌上,傅忱转念又想,这约莫是她唯一的可用长处了。 “..........” 说到可用长处。 宣武帝即位有几年,傅忱就被西律当作质子押解到南梁朝有几年。 相较于当年他的苟延残喘,如今他的落魄潦倒为人鱼肉,不过是他留在南梁结党营私的伪装。 当年大周国瓦解,邦国纷乱不止,几方势力几乎是旗鼓相当的,但南梁占了先天优势,地处要塞,物产丰厚,粮草充足养得兵强马壮。 南梁很快便崛起,拔了先筹,兵马齐全便效仿大周国吞并了周围的小邦,无法吞并的邦国,便逼了年年上赋税。 傅忱可用长处,便是西律上贡赋税当中的“货物”之一。 “..........” 对面的人依然没有说话, 怀乐死咬着下唇,心里即慌乱又害怕,打颤的双腿和酸疼的四肢提醒着她昨夜里发生了什么。 偏殿闹鬼很少有人过来,但是总防不住一些好色胆大包天的太监和宫侍,想要欺.辱.她。 前几次她运气好,堪堪躲了过去,后来怀乐学聪明了,两只细弱的胳膊吃力拖了殿内的东西抵住门。 入夜她钻到床塌地下睡,地砖冰凉冷硬,冷得怀乐抱着手臂颤着牙哭。 漆黑阴寒的偏殿,细弱的哭声空灵而飘渺,把钻窗爬进来的宫侍吓跑了。 偏殿闹鬼的传言疯传,来的人越来越少,连一日一日给怀乐送饭的人也变成了几日一次。 怀乐很少出去,她太孤单了。 没有人陪她说话,她几乎没有朋友,大家都嫌她笨,嫌她晦气。 昨夜傅忱闯了进来,趁着药占了怀乐,怀乐哭哭怕怕,泪水流干了,丢掉那些,她心里有更多的是对这个男人的好奇。 这是第一个和她亲近的人。 可是小结巴的胆子太小了,她想看又不敢贸然伸出头。 静默良久,风雪席卷而来的寒冷滚着心里的奇异,她终于鼓足了勇气,从外面进来。 小心翼翼关上门,抬了头,怯着一双清凌凌的杏眼打量着坐在床沿的男人。 鼻头圆润小巧,被冻得起了红通通的粉意。 借着白日的光,傅忱才算看清楚她全部的长相。 小结巴生得不算倾国倾城,圆脸杏眼,她瘦,身上总没有几两肉,圆润的面颊还带着婴儿肥。 鼻子俏,乌黑的眼珠子像透亮的琉璃球,宛若初生的小鹿。 站在哪里傻不愣登的,眼里的不安和害怕是那么明晰,更像一只愚蠢的小狗了,就这么巴巴看着他。 “..........” 傅忱打量怀乐的同时,小姑娘也在仔仔细细瞧着他。 傅忱年及弱冠,他亲娘原是西律的惠沅皇后。 谁知道惠沅皇后产下第二胎公主,落了病根,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惠沅皇后尸骨未寒,才三月罢,西律就有了新的皇后,傅忱是西律的嫡长子,自然是养在新皇后的膝下。 西律被南梁打得落败,为彰显西律求和的诚意,也为了拔掉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嫡长子。 傅忱尊贵有余的身份,这时候便派上了用场,就这样,他来到了南梁。 饱受人欺辱和蹂.躏,拳打脚踢,冷言奚落早成了家常便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