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宫里宫外谣言四起,说她是被皇后惹哭的,皇后这厢又病了。经响儿劝说,她今日不得不来皇后寝殿探望,以粉碎这些谣言。 她和皇后虽然互相不喜,但也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吉嫔的步辇停在未央宫门口,皇后的大宫女银雪迎了上去,“吉嫔娘娘吉祥。” 吉嫔自己不大情愿来的,自己与皇后之间明明没什么,那日不过是瞧见皇后身边的白霜,她情难自禁罢了。 “皇后身子好了么?” “皇后娘娘昨日夜里退了烧,这会儿已经醒了。”银雪扶着吉嫔下辇。 尹铃儿想着自己请个安就走。 她心碎成一地,又能同谁说道去? “白霜在不在?” 银雪疑惑,吉嫔好端端地白霜做什么? “回娘娘,白霜在御药房煎药呢。” 不在就好。 吉嫔跨过御书房门槛,此时有人正好急急忙忙地从书房里冲出来,对方脚步快,她根本来不及闪躲。 只瞧见官服上的鹭鸶绣样,两个人扎扎实实地撞到了一起。 对方身形高挑,银铃儿被撞得身子一晃,幸而那人伸手扶住她,她才不至于摔倒。 她没恼,只是下意识地仰起头,金步摇跟着晃动,叮当作响。 何为一眼万年? 很多年后她依旧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一眼带给她怎样的惊心动魄。 朝思暮想的人如梦境一般出现在她眼前。 他青丝束冠,容颜俊逸,扶着她的那手臂强健有力。 她浅唇轻启,说不出一个字来,眼看着对方唇角微动,退到一边,恭恭敬敬有礼有节地朝着她行礼。 “微臣给娘娘请安。” 不同于她的惊愕,对方显然早已经洞悉了她的身份,行礼过后边泰然自若地走出了御书房。 官服上绣着鹭鸶,六品官服。 尹铃儿的视线跟着男人的背影移动,她没有法子不去看她,此时此刻似乎连怎么呼吸都忘了个干净,再然后,她听见外头屋檐下的银雪道了一声,“国舅爷,您慢走。” 国舅爷! 她怔怔驻足而立,恍若哑巴般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尹铃儿魂不附体,心里波涛汹涌,大喜大悲,却只能咽下所有的惊骇,如行尸走肉一般走进未央宫内室。 时月影正靠着软枕休息,在无人通报的情况下,听见幔帐外头吉嫔给自己请安。 她起身撩开幔帐,下塌去抚吉嫔,“快快请起。” 吉嫔从前来未央宫请安都懒,她也没正眼瞧过自己。时月影猜测吉嫔是为了顾全大局才来探病。 她强撑起皇后风范,“你自己病还未痊愈,还来探望我,快回去歇息着吧。” 吉嫔缓缓站直身子看向时皇后。 虽是病容,但小皇后肤白胜雪,明眸皓齿,冰肌玉骨,清清纯纯的模样恍若还未出阁的少女。 眉眼之间,像极了那个人。 国舅爷......她没有听错,那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时月影被吉嫔盯得不自在,此刻吉嫔一双柔荑反扣住她的掌心,紧紧捏着她的双手。 若吉嫔是个男子,就......有点像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吉嫔魔怔了不成?怎么还不松开...... 时月影本就微红的脸颊此刻红得能滴出血来,偏偏吉嫔歪了歪头,更加出神地从头到尾地打量她。 时月影咬了咬唇,“吉嫔?” 尹铃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忙松开小皇后,“娘娘勿怪,方才嫔妾在御书房门口撞见一个身着鹭鸶补服的官员,眉宇之间瞧着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娘娘可认识他?” 时月影脱口而出,“那是我的兄长时月星,我与他是双生子。” 吉嫔憎恶时家人,大约不爱听这些,时月影闭嘴了。 好半响,她才听吉嫔细弱蚊蝇的声音,“时月星,真是个好名字。” 嗯?好么? “你兄长如今在何处当差?”吉嫔追问道。 时月影睁着一剪水眸,犹豫着要不要说。吉嫔是恨透了时家的,倘若叫她知道哥哥在内务府当差,她再去他们尹家叔伯兄弟面前诉诉苦,哥哥在内务府的处境就更糟了。 “可是在内务府?”吉嫔歪了歪头,继续打听。 “不过是个六品小官罢了。”时月影无奈如实回答。 时月星,内务府六品官员。难怪这几日响儿找不到人,连她弟弟都道没有赵月这个人! 尹铃儿很快就想通了,定是那一日白霜瞧见她和时月星说话,自己的身份才会暴露。而他也为了断绝与她的关系,才说谎白霜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原来如此! 吉嫔一时欢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