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地不敢再言语,视线悄悄略过男人的耳轮,红得滴血。 哪有人一生气耳朵就红了的,明明就并非真生气。 她一伸手扯住了皇帝的锦袍窄袖,元景行如炸毛的猫儿一般扭头瞪过来。 “陛下先说,夜里来不来未央宫了?”时月影轻轻柔柔地问道,一句话到了最后尾音几不可闻。 元景行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云纹窄袖袖口,女人的红润指尖正生生地扣着捏紧着他的袖口。 他气息回咽,语气依然凶狠,“不来!既然皇后不愿意练字,那就回未央宫去。” 小皇后指尖缓缓释力,松开男人的锦袍。 她东施效颦企图效仿贵妃,看来这一招并不管用,他的脾气实在阴晴不定。 “那臣妾就回未央宫午憩去了。”她仔细收起奏折与御笔。 走出去推开御书房的门,窈窕身姿消失在了长廊之下。 德乐趁机进去换茶盏,见皇帝眸色阴沉地收回视线。 “皇后今日是不是有些古怪?”元景行问德乐。 德乐腹诽道当然古怪了,眼看着贤妃娘娘的孩子再过数月就要落地,她这皇后的位置还保得住么?再蠢钝的女人也知道要拉拢男人的心。 德乐微微一笑,“皇后确实不对劲,要不皇上今夜去贵妃那儿安寝?奴才去传太医给皇后瞧瞧她是不是发了癔症?” 这话惹得皇帝侧眸鄙弃地瞥了他一眼。 *** 时月影伏在凤榻上休憩了整整一个下午,醒来时透过幔帐隐约见着宫人们进进出出往殿里搬东西,白霜银雪二人立边上清点物件,正压低了声音嘀咕。 银雪:“听闻今年番邦的进贡的东西又多又好,光是貂皮狐裘装了满满一船舱。分到咱们宫里尽是这些次等货!还不如皇商从边境采买来的好。” 白霜:“低声些,如今凤印在贵妃娘娘手里,她统领六宫,内务府自然什么好的东西都往贵妃吉嫔她们宫里送,怎么轮得到未央宫?” 银雪:“可不只是内务府那帮人,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苛待皇后。是贵妃在贡品进宫之后亲自去了趟内务府库房,调换了送来未央宫的东西!” 时月影揉了揉眼角。 凤印在尹蕊儿手中也有一段时日,也该还回来了。 深夜子时,时月影正躺在床上看话本,忽得听见殿门口一阵响动,她起身撩开幔帐去瞧。 元景行撩袍坐到东墙下的那张木塌上。 “陛下不是说今夜不来么?”时月影趿进绣鞋,缓缓走近。 明明盛秋,元景行面容凛冽恍若蒙了一层冰霜,他瞥了眼依旧留在榻上的玉枕,“朕根本不想来,是皇后一而再再而三地求朕来,朕也很是烦恼!时月影你是不是没有朕就不成了!” “臣妾哪有?”时月影嘀咕一声,“夜深了,陛下请沐浴就寝吧。” “这枕头怎么还在这?”元景行劈头盖脸地一声斥责。 啊?时月影睁着水润双眸看向那个枕头。 “枕头......怎么了么?” 皇帝邪眸睨她,“你少给朕装傻!你这是欺君之罪!” “???”什么欺君之罪? 时月影转了转眼眸,想起她在御书房的时说的话,犹豫着抱起枕头,“深秋天渐凉,陛下进内室来,咱俩一块儿吧。”M.iYiGUo.NEt